车一到王府,杨玥就吩咐人给温凡玉松了绑,总管知道温凡玉是朝廷钦点的官奴,怕他逃跑,要给他戴上平阳公主给带回来的镣铐,按规矩关入禁房。禁房是王府关押罪奴和犯了事的奴仆的地方,可是王府旧院只有杨玥一个居住,禁房一直空置着,已经荒废很久了。    杨玥对温凡玉并无怨恨,虽然只见了他一面,她却能感觉到他的一身正气,直觉他并非轻浮放荡之人,更坚定了他是被人陷害的。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人出于众,众必毁之,人太出众未必是一件好事,不由的对他心生同情。虽然在路上,他毫不掩饰的鄙视的态度令杨玥很受伤,可她也并非是一个睚眦必报,落井下石的小人。    杨玥决定以待客之道对温凡玉,给他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像他这样出众的人,日后必有出头之日,等到那一天,就让他离开。    在王府后面有一处独院里,叫翠竹轩,以前是王府一个太侧妃住的园子,院里房前种了一片翠竹,甚是雅致。虽然年久无人居住,房屋都老旧了,但是也有仆人定期打扫,并没有十分的荒芜。匆忙间杨玥让人稍加清理,又从自己屋里拿了床被褥,将温凡玉暂时安置到了那里。    回到自己的房里,杨玥将身上沾了血污的裙子脱了,换了身干净的家居常服,又清洗了一番,只觉得浑身酸软,这本主的身子实在是弱,出去了一圈,就累的要散架一样。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可是杨玥一点也没有胃口,她不想再强迫自己吃原本准备的营养套餐,只要厨房送了碗清粥来,就着两个小菜,勉强喝了一碗粥。    吃完饭,已过亥时,平日里就该熄灯睡觉了,可是杨玥体虚,不敢吃完了饭马上就睡觉,便吩咐菜花进来掌灯,想整理一下药方再睡。    拿起笔来,忽然有些不放心,想起温凡玉以官奴的身份,被绑进府里,怕下人们怠慢,不知道饭食怎样。又想他受了伤,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虽然自己吩咐了给他伤药,可是他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又被雨雪淋了,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她越想越不放心,便打发菜花到翠竹轩去看看。菜花走后,杨玥心神不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看药方,索性放下笔来坐等。    过了大约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菜花回来了,进门来说话直发抖:“小姐,温公子看着不行了,人发着烧,紧咬着牙关,水米不进,我叫他也不醒。小林子说他按小姐的吩咐去找杨大夫给开药,可是杨大夫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找药去了。    这一阵杨玥和杨义研究药方,杨义时常出门去找药,杨玥倒是知道的。    听了这话杨玥赶紧让菜花给自己更衣,打了灯笼在前面引路,急忙赶到翠竹轩。    到了翠竹轩,只见温凡玉仍然只穿着那条破碎的裤子,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白粥,显然没有动过,已经没了热气。    杨玥走到床前见温凡玉没有血色的嘴唇干的暴起了皮,苍白的脸上浮着两朵红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见温凡玉住的这间房子因为长时间没人住,冷冷清清的没人气,杨玥打发人来生了两盆炭火,又让人准备了干净的水盆毛巾,烧上热水,叫菜花去拿自己的医药箱。幸好这些日子她画了图纸,让人照图做了这个治外伤的医药箱和里面的医疗器械,她还制取了酒精,以备不时之需。    趁别人做准备的时候,杨玥让厨房现做了碗红枣蜂蜜水,温凡玉长时间水米未进,又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和补充热量,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咽下食物,只能先给他喝点甜汤。    杨玥端着碗来到温良玉身边,叫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只得俯身盛了半勺汤水试着喂他,可是他薄唇紧闭,汤水顺着他的唇角全流了下来。杨玥又尝试着喂了他几次,汤全都洒了,连一点也没有喂进去。    杨玥一筹莫展,正准备放弃,忽见温凡玉嘴唇微微翕动,几不可闻的叫了一声:“娘。”狭长的眼角随之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的滑入鬓边。杨玥被他这一声娘叫的心中酸楚,不由的想起自己也离开了亲人,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人世,一时间满腔柔情揉皱了一池春水,她坐在床边,环抱起温良玉,将他圈进自己怀里,感觉温凡玉很顺从的倚在她身上,还将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杨玥心中母性瞬间泛滥成灾,重新舀了汤水喂到温凡玉嘴边,见温凡玉终于嘴唇微启,随着喉结的滚动,将汤水咽了下去,杨玥才松了口气。    一碗蜂蜜红枣水喂完,温凡玉的嘴唇染上了润泽的水色,脸色也显得好看了些。杨玥一只胳膊抱着他,一只手还要喂药,只觉得手臂酸麻,正要放下他起身,忽然看到他身下的床单上有一大片血迹。原来温凡玉穿着深色的裤子,流血也看不清楚,以至于浸到了床单上。看来他臀部的伤口很深,还在流血,得赶紧处理。    杨玥见下人们已经按自己的吩咐,把疗伤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便将袖子高高的挽起,在水盆了反复洗了手,让人将温凡玉脸朝下转过身来。他臀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裤子被血液浸湿,尚未凝结。杨玥现在一心沉浸在医生的角色里,想着替温凡玉治伤,并未多想,谁想她刚要去将裤子褪下,手下的身体忽然一阵挣动,只听温凡玉喊道:“别碰我!”    让他暗哑的嗓子这么一喊,杨玥才省悟到古人都思想保守,虽然自己是在行医,毕竟男女有别,对于一个古代男子来说,毕竟难以接受,自己不禁也有些脸热。只是治病行医,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现在杨义不在,除了自己也指望不上别人,自然是救人要紧。    “别动。”杨玥故做严肃的说,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医生,“再动弄疼你我可不管”。医生向来辣手,她说着一用劲,那条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裤子一下子就被扯了下来。    温凡玉“啊“的叫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想到自己这样尴尬的处境,浑身都忍不住在轻颤,使出全身的力气便要挣扎起来,忽然又省到前面更加难堪,一时僵住,羞愤之下差点又要晕倒。    杨玥其实一开始是被他的伤吓到了,只见他的臀部上原本还有纵横交错的浅红色的旧伤疤痕,显然是愈合未久,上面又添了数道新的鞭痕,其中一道斜着贯穿整个臀部,足有一寸深,裂开的口子不停的往外渗血,他这么一动,扯到了伤口,又有数道鲜血流到了大腿上。    “快按住他。”本来下人已经被打发到门外听命,听到杨玥这一叫,进来两个人,将温凡玉按住。    杨玥又气又急的说:“你能不能听点话,你再这么乱动,我怎么给你治伤。”她都有点后悔给温凡玉喝了那碗汤水了,“还不如让你昏过去的好。”杨玥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几条白色的布条,将温良玉的手脚绑在了床的四角。    温凡玉这一番挣扎,把自己的力气都耗尽了,浑身虚脱,再无力动弹。此时的温凡玉双手双脚被白色的布带绑在床上,他宽背细腰,双腿修长,骨骼匀称,肌肉紧致而结实,直教的杨玥又是一阵脸红。    她强自镇定心神,用镊子夹了酒精棉球,开始清理伤口。酒精一接触到伤口,疼的温凡玉倒吸一口冷气,咬紧牙半天才喊出声来,他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当杨玥在折磨他,迷迷糊糊的骂道:“杨玥,你这个恶女!。。。你这个恶女。。。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听到他沙哑磁性的声音第一次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后面骂自己恶女,杨玥心中一动,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笑了,继而又想:“被人好心当作驴肝肺骂恶女,还笑,这不是有病吗?”    温凡玉断断续续喊声让杨玥心浮气躁,给伤口消炎后,臀部的伤口还需要缝合,她本来也不是外科专业,只是以前因为一个关系要好的师兄是学外科的,她去旁听过课,看过怎样缝合伤口而已。本来她就不熟练,如果无法静心的话,很难把伤口缝好。    杨玥拿起自己手帕,堵住了温凡玉的嘴。温凡玉气的涨红了脸,可是手脚被捆住,却只能无奈的呜咽了几声。杨玥又拿出一条白色的棉布单,在中间剪出一个开口,露出了需要缝合的部位,温凡玉大部□□体被盖在了布单下,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杨玥从医药箱里拿出弯针,穿上蚕丝线,在酒精里浸泡后,开始缝合。    针穿进肉里,疼的温凡玉攥紧了双拳,嘴里的手帕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莫名令他安心,他紧紧的咬住手帕,像狠狠的咬住那个黄毛丫头,感觉似有钢针在皮肉里穿梭,时而清晰尖锐的疼痛,让他一时连愤恨都忘了,迷糊间他只是想,今日落入她的手里,只怕要被她变态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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