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爷的血流了一整碗,陈公公泪眼朦胧。他听说过女人狐媚惑国,可是这个王妃身体稚弱,相貌平平,更何况王爷向来寡情,对女人从来不怎么上心,怎么如今却为这个女人这么伤害自己呢? 要知道现在又值入冬之际,契丹人没有粮食,就会入境骚扰。王爷刚刚平定了契丹哈儿古特部,征战回来,戎装不除,又开始整顿军队备战。 王爷的安危关系着社稷百姓的安危,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陈公公是真心心疼自家主子。 “少唧唧歪歪的,爷哪有那般不济事!” 朱历没理会陈公公,放的血把一个5寸的珐琅彩的碗都装满了才罢手。随手从袖口抽出一方白手帕,在手腕上一缠,自己咬住手帕结的一角,把手帕系紧了。 “哎呦我的爷,这手边就是伤药,给王妃没用完,您倒是也用些。” “少啰嗦,这点小伤抹的什么伤药,通通都滚出去吧。” 陈公公不敢再多言,带着人退了出去。 朱历凝神看着杨玥汗津津的小脸,见她娥眉紧蹙,昏睡中还露出痛苦的表情,冰凉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叹了口气说:“ 爷是什么样人,怎会强要你。你也太小觑我了,爷等你心甘情愿跟着我。” 说着他怜惜的轻抚上杨玥的额头,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用被子裹着她,将她搂入怀中,端起那碗血喂到杨玥苍白的唇边。 梦魇中,有一个人渐渐的逼近,脸隐藏在阴影中,不管杨玥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粒药,杨玥被两个人紧紧抓住双臂,不管如何挣动,也摆脱不了束缚。 “它的名字叫天堂,吃了它你就会乖乖听话了……,放心只是动弹不了,但是你什么都知道,半个小时之内,药效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何方法也检测不到,慢慢的体会死亡的过程吧,宝贝。” 头被强迫的仰起,杨玥使劲闭上嘴,抗拒着…… 忽然一道温暖的光降临,时空交错她似乎又置身在荒漠之中,象几天没有喝水的沙漠行者看到清泉,她紧紧拥抱着那甘甜的源头。 朱历见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腰,贪婪的样子,不禁想起草原里喝奶的小羊,略显薄情的嘴唇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表情冰冷的脸柔和了许多。 喝完了一整碗血,杨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她的嘴唇平时色泽枯白,缺乏血色,此时就像晨露中的樱花,现出饱满而莹润的粉红色,她用小舌舔唇的小动作,说不出的诱人。 朱历忍不住低下头,用嘴唇去碰触那两片樱红,被她正在舔唇的小舌勾了一下,登时身上如电流通过,舒爽的酥感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喝了饲主的血,她身上的香气愈发的浓郁,那是黄金蛊的味道。 黄金蛊,是用他的血引加百种鲜花制炼而成,这香味对于他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朱历血脉贲张,竟起了反应。 他从小练武,内功根底深厚,心志坚决,很难为外物所动,平日里又忙于军政事物,是以对闺房之事向来很节制。 他纳几个嫔妃妾室时,大多是出于政治考量,最近刚收的诺敏公主,是刚刚平定的契丹哈儿古特部首领的女儿,收进来就是为了安抚哈儿古特人的心。 朱历又爱又恨的看着熟睡中的杨玥,喝了血的她,终于不再受蛊毒折磨,她的睡颜平静,从前脸上的菜色神奇般的褪去,皮肤光滑的象初生的婴儿,奶油般能滴出水来,樱唇微翘,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朱历觉得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你倒是舒服了,爷可难受了。” 朱历低声嘟囔了一句,强忍想要吃了她的冲动,将杨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让她睡个好觉,转身出了杨玥的卧房。 他身体象烧着一把火,一时也无心公务,想起最近太过繁忙,自从收了诺敏公主,还未曾去过北宫,不如去看看,便信步往北宫走来。 朱历进来的时候,诺敏正支着腮在妆奁前出神。 她已经换了汉人的妆容,不复契丹人的样子。 高高梳起的发鬓上,珠翠满头。她还穿着新人的礼服,一件淡粉色的绸袄,外罩一件红菱粉的镶水貂边的坎肩,用翠绿的丝绦束着腰,下系一条白绫裙,更显得她腰肢矫美。因为常年骑射,她的身形不若寻常汉人女子那样娇弱,多了几分健美。 她天生生的肤白,草原上常年的风吹,也未曾改变她白皙的肤色,只在两腮留下些许红云。 她的脸上长着契丹人特有的狭长眼睛,双瞳漆黑如点墨,玉挺的玲珑鼻子下,是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涂了胭脂,更像口含朱丹一样。 她是哈儿古特部部落首领鲁丹的女儿,与朱历交战时,她曾被朱历所擒。后来哈儿古特部被朱历平定,臣服于朱历,她被放回契丹,心中却爱上了这个冷心冷面的王爷。 这正和了父王鲁丹的心意,正好献上女儿,表达修好的诚意,这才从契丹被送来平王府,委身给朱历做了侧妃。 谁想到进了王府数日,连朱历的面见都没见过,每日只有一个王府的教养嬷嬷教她汉人的礼仪和王府的规矩。 日日盛装等待王爷临幸,日日失望,她满怀希望嫁到王府,没想到刚新婚就倍受冷落,才知道王爷虽然还没娶正妻,却有一位尹侧妃比自己还早入王府,南院还有一位柳姑娘。 诺敏白天不敢当着人面哭泣,只能在夜里无人时默默哭泣,第二天眼睛红肿了,又被嬷嬷一顿教训。 她是草原众星捧月般的公主,自由自在惯了,这几日尝尽了背井离家的苦涩,只能忍着性子,将万般苦涩咽进肚子里。 正惆怅间,却听着丫鬟禀告王爷来了,诺敏惊喜异常,连忙偷偷抹了下湿润的眼角,站起身来迎接王爷。 见了朱历,她习惯性的弓下腰,将右手放在胸前,按契丹人的习惯向朱历行礼。 刚行完礼,就听得站在一边的嬷嬷咳嗽,方想起嬷嬷教的规矩,她刚嫁进王府,见了王爷要跪下行大礼,连忙跪倒在地,用不太娴熟的汉语回道:“贱妾诺敏给爷请安。” 朱历记忆中诺敏,骑在战马上,穿着契丹人的衣服,做男子打扮,野性十足,打起仗来,不比男子逊色。 当时朱历把她擒下马,才发现她是一个女子,扔到地上让人捆了,也未在意。后来才知道她是哈儿古特部的公主,如今在看眼前的女子,拘谨慌张,很难和当初那个模糊的印象重合起来。 朱历习惯性的皱起眉毛,用一根手指挑起诺敏的下颌,见诺敏眼角红肿,看着他眼泪在眼圈打转,嘴唇颤抖着,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朱历忽然失了兴致,他沉声问:“在王府里还习惯吗?” 诺敏点了点头:“谢爷关怀,诺敏在王府很习惯。”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跟嬷嬷说,本王最近事务繁忙,待忙过了这一段,再来陪你。” 诺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努力了半天才忍住泪水,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将他盼来,却一来就要走。毕竟是契丹女子,性子直接,她忍不住颤声道:“爷是嫌弃诺敏长的丑,看不上诺敏吗?” ………………………………………………………… 分割线,未完待续 朱历面露不悦,他素来喜欢女子温柔和顺,不喜多做纠缠。 他面色一沉,冷言道:“爷岂能因为女子,耽搁了正务。你既做了本王的侧妃,就该懂得分寸规矩。” “是,王爷教训的是,贱妾知道了。” 诺敏强忍着泪水,跪在地上认错。 朱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对嬷嬷说:“嬷嬷,诺敏侧妃刚来府里,不懂得规矩,你须得多尽心教导才是。” 嬷嬷连声称是。 朱历兴味索然的回到自己书房,这几日军务繁忙,文案堆积如山,他处理了半天文案,快到晚饭时分,觉得饥肠辘辘,才想起来中午没有吃饭。 朱历想起杨玥中午也未进食,本有心去看看她,一起用晚膳,想起中午的不愉快,只怕自己去了,这晚膳也用不好。便派陈公公往杨玥那儿跑一趟去探问,自己让下人们在书房布置了一张小案几,将饭菜送到了书房。 不一会儿功夫,陈公公回来说王妃还在安睡未醒,朱历点了点头,让人告诉厨房准备好宵夜,王妃什么醒了,马上送过去。 都安排好了,朱历才放下心来用膳。 晚膳后,案几刚撤下,府中的总管嬷嬷卢氏来了。卢氏是朱历的奶娘,朱历向来敬重她,他还未娶正妻,府中没有主母,一应女眷们的事情,便交由卢氏管理。 见卢氏来了,朱历忙起身扶着她坐了。客氏一眼便看到朱历手腕上捆着的白手帕,上面渗出的血痕,紧张的抓起来朱历的胳膊,问道:“王爷,这伤是从哪来的” 朱历收回手来说:“为王妃治病用的,嬷嬷不必挂怀。” 卢氏素来知道朱历的脾气,不敢再多问,复又说道: “王爷的事老奴原不该多加置喙,只盼王爷要多保重贵体才是。王爷虽政务繁忙,可是子嗣之事也非同小可,王爷现如今还未娶正妻,去年长子夭折后,尹侧妃一直未再怀上。柳姑娘体弱,也一直没有动静。 老奴看着刚来的诺敏侧妃,虽说是外族,好在身体好,一看就是宜子之人。王爷该让她早承恩泽,早日开枝散叶才是。更何况她入府已经三日了,断没有新人入府三日还冷着,不收房的规矩。” 朱历听着头疼,可是心中也知祖宗规矩不能破,只好点头称是,让人传了诺敏晚上侍寝。 杨玥醒来已是深夜,她在梦中一开始噩梦连连,后来竟然沉沉酣睡,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入睡前撕心裂肺的痛苦早已经无影无踪。 自从穿越到这里,因为这郡主身体不好,她睡觉每每被噩梦惊扰,醒来后头都是沉的,身子总乏累不适。 象今天这般舒适,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心中奇怪不已,忽然想起朱历来,心中一惊,莫非他趁自己睡着,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她忙检视自己的身子,见虽未穿衣服,可是并无异样,稍微放下点心来,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她环视四周,见只在屋角点了长明灯,屋子里光线暗淡,安静至极,在心中按时间推算也该到深夜了,只能等到天明再充饥了。 她挑了件内衣穿了,想去起夜,还没下床,帘子后便有了动静,早有值夜的侍女挑起帘陇,探头询问。 杨玥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侍女回道:“已过丑时了。王爷吩咐了给王妃备着宵夜,让王妃醒来用,王妃现在可想用宵夜?” 杨玥听了,当真是正中下怀,连忙点头。 那侍女方点亮了烛火,传膳下去,自己扶着杨玥去起夜。 等回来时,床榻上已经支起了案几,上面各色糕点粥汤小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时逢深夜,杨玥虽腹内饥饿,怕积食,也不敢吃的太多,只各样都捡了点,垫了垫肚子。 吃好了饭,值夜的侍女又端来茶水给她漱了口。此时灯光亮了,杨玥才看清楚这侍女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秀美,皮肤白皙,竟不输南方女子。 她想着被劫入这王府,总要和周围的人熟悉一下,才能得到些消息,好与朱历周旋。便问她道:“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忙施礼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名叫冬雪。” 一觉醒来,自己的身体忽然起了这么大变化,杨玥始终疑虑不定,便问冬雪:“冬雪,午后王爷可有再来过 ” 冬雪低头回道:“王妃伤了自己,奴们去禀告了王爷,王爷来后,从自己手腕上割了一碗血,喂给王妃喝。王妃自从喝了王爷的血以后,就一直安睡到现在。” 杨玥见冬雪行动沉稳,语气诚恳,不像在说谎骗人,便信了她所说的。 这才明白原来是朱历的血,暂时压制住了蛊毒的发作,看来朱历说的多半都是实情,更何况午时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也让她不由得不信。 如此说来,待那碗血的功效一过,蛊毒还是会发作,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再也离不开朱历,就要仰他鼻息才能活着。 待熄了灯,杨玥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心中对温凡玉的思念和担忧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想起当时的柔情蜜意,现在他不知人在何方,有没有危险。想着温凡玉那天回去后,找不到自己的焦急,杨玥恨不得马上插翅回到京城去。 想到自己中了蛊毒,若是真的离了朱历就解不了,今生与温凡玉再也无缘,杨玥不由的心如刀绞。 她想这样困在平王府总不是个办法,若是偷跑出去,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能不能跑的出去是一个问题,跑出去了,半路会不会蛊毒发作,能不能回到京城又是问题。 与其贸然行事,不如明天再去和朱历谈谈,也许事情能有回转,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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