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跟着音忍的几人一路疾驰,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大蛇丸的基地。 阴暗,潮湿。这是宇智波佐助对大蛇丸基地的第一印象。 不知大蛇丸此人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喜好,总是跟蛇有着莫名的关系。不管是相关忍术的开发,还是自己的基地,后面都有着那种带着鳞片,冰冷又滑腻的爬行动物的影子。又或者说大蛇丸自喻为蛇,但心中总梦想着能够成龙? 不管怎么说,佐助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感。即使他很满意这样的黑暗。 由大蛇丸和药师兜带着,佐助走在长长的通道中,两旁都是被铁栅隔出的房间。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有些可以看出是人,而另一些…… 看着里面形态各异,扭曲而又丑陋的“东西”,佐助本能的想要避开视线,但心中又有一股力量在逼着他直视—— 看吧,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这就是你在这条道路上会遇见的东西。 为什么要避开呢?不是早就决定要不计一切的获得力量吗?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一条黑暗到底的路吗? 现在这么懦弱的躲避又是做给谁看呢?你的前面再也没有一个可靠地身影了,你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些即使同样恐惧也会坚定与你并肩的身影了。 这是你的选择。 是的,这是我的选择。 佐助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一丝动摇的直视那些人,那些东西,那些在黑暗中或挣扎,或妥协,或绝望,或麻木的生物们。 我的前方只有这些东西。黑暗的,丑陋的。 有些东西,就让它留在外面那个光明的世界吧。 长长的通道连同黑暗一起,渐渐吞噬掉那个瘦削却坚定的身影。 鸣人鲜少的沉默了。 虽然昨天在樱的病房里好像插科打诨的将那段低落混了过去,就连卡卡西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更别提之后出现的鹿丸他们——人越多反而能更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点的鸣人颇有些自嘲:我也不算一事无成,起码粉饰太平的能力还算长进了些。好像是要笑笑,但当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个护额时,鸣人刚扯起的嘴角就那么生生在半空停住,原本不染纤尘的亮蓝色的眼珠里也有着要溢出来的沉重。 他的好朋友,他的兄弟,他认定的对手,就这么走了。 没有跟他打过招呼,说过任何话。 佐助走了,只在忍者学校他惯坐的那个位置上留下了护额。 从他得到这消息开始,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焦躁的情绪中。这种情绪并没有因为得到纲手婆婆的确认而缓解,也没有在见到樱酱之后缓解,更没有因为卡卡西老师的开解而缓解。反而越积越多,整个人都被那种焦躁感压住。 在他看来,这真的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从中忍考试开始,到后来遇见佐助的哥哥,再到前几天两人大打出手。这一系列的铺垫似乎都在说明佐助此时的离开非同寻常,并不是单纯的出村,感觉,感觉就像他们从此分道扬镳了一样。可是这件他当成天大的事却并没有在木叶村引起波澜,他的每一个询问对象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给了他些理由就打发了他,这种空有力量却无处发泄的感觉让鸣人非常憋闷。 最郁闷的是,他们好像还都对此事早有准备一样。明明是之前还在村中养病的人,怎么会突然被赋予命令外出?明明才刚醒来的人,怎么会知道对方要离开还提前相送?明明是最应该阻止这一切的人,怎么会无动于衷的安慰自己?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有着让他莫名有些不爽的情绪。就好像在说,鸣人,你不用知道的太详细。我们是为了你好,我们在保护你。 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仿佛天下间只有自己最没用,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尤其是樱酱,之前还需要他跟佐助保护的那个姑娘,现在却可以坚定的看着自己,温柔的安慰自己。那种包容又可靠的气息,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他之前只在卡卡西老师身上感受过的说。 樱酱,好像变了呢。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此时此刻似乎都像说好了似的转身向前,唯独留他停在原地。这种跟不上、插不进的感觉让鸣人太过焦躁。还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彼此认定的同伴,尤其对于他来说,此生第一次获得家的温暖。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可谁知分别就在眼前。 他好像再一次孤身一人了。 虽然对童年的事没什么记忆,但他知道他是个孤儿,是个被人抛下的孩子。为了能够摒弃这个身份,他想方设法的村中胡闹着,希望凭着出格的举动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希望有人能够走近他,希望可以产生新的羁绊。他再也不想做被抛下的孩子,不想形单影只的走在大街上,不想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的热闹。他花样百出,只为他人目光片刻的驻足。 所以,他这是再次被家人抛下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鸣人突然感觉周身都寒冷了起来,仿佛曾经某个下雪天,他穿着单衣,站在影岩上,看着热闹温暖的木叶,自己却浑身落满雪花。他无法融入,无法享受,空无一人的家跟飘着大雪的外面一样冷。 这样的寒冷从他的脚下慢慢爬上来,越过脚踝,爬上膝盖,蔓延至腰际,他想要逃离这份寒冷,可是似乎腿脚已经冻僵,他无法挪动半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寒冷慢慢靠近心脏,靠近他浑身上下最火热最光明的地方,用无尽的严寒熄灭他的期盼,他的希望。 不,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他在不甘心的挣扎着,可是又有另一股寒冷冻僵了他的指尖,让他的双手也动弹不得。最终只能定在原地,任由严寒侵袭,僵硬的身躯再也不听大脑的调配,就连微小的挣扎也消失殆尽。 好吧,如果我注定要失去…… 鸣人似乎有些认命的闭上了双眼。阳光也照不进这房间的最角落。 “哗啦!”随着这样的声响,是被拉开的窗子。窗帘被风吹起又落下,出现在鸣人面前的是一头熟悉的白发。 那个老头,整天不务正业,明明说是采风,却总是在偷窥女浴池;明明是带着他修炼,却总是随便丢给他一个任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是个大人,吃喝玩乐却还要他来付钱。 可也同样是这个老头,教会他新的忍术,让他领略新的风景,带给他一个新的世界。会在修炼的满头大汗之后请他吃拉面,会在半夜给睡相差的他盖被子,会在酷热的艳阳天里买一根冰棍与他分着吃。 “喂,鸣人。跟我走吧。” 这个老头这么对他说。 这真是太好了。鸣人似乎有些想哭,原来自己并没有被抛下,总还是有人愿意带着自己走的。 明显被自来也感动到的鸣人扭捏的说了些他之前的烦恼与纠结,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哈哈大笑。鸣人恼怒的扑过去企图阻止,却被自来也三两下的制服。本还在挣扎的鸣人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自来也垂头看着鸣人,难得正经的温声问道: “怎么了?” “我,还是很没用吧。修炼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轻松地就被制服了。”金色的脑袋低垂着,声音也透着沮丧。 “喂,你怎么能跟我比呢?看在我比你多吃的那些饭上,这样轻易的压制你不是应当的事吗?”自来也有些好笑的放开鸣人,又让他在身边坐好。他这个弟子,平日里总是有着莫名的自信和不切实际的期望,他之前有时还会嫌烦,可此时看着如此低落的人,反而更希望他露出平时的样子来。 到底是谁能让鸣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两个小鬼吧。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陪你到最后。人生旅途,有人来就有人走。”自来也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倚在墙壁上,目光透过窗子落在不知名的远方。“身为忍者,只会比旁人更容易面对分别。一次任务,一场战争,就会让你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伤心,怀念,不舍,这些感情一开始都会占据你的脑海。但是时间长了,你会习惯的。” “而且你总会明白,比起身体间的距离,人与人心灵之间的距离更重要。并不是不在一起就意味着分别,当你将一个人从心中抹去时,才算你们真正的再见。有些人虽然离开,但心里还是有着你们的话,无论在哪里,你们都是一起的。羁绊是很神奇的东西,它只关乎心灵,不以时间空间转移,它才是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既然别人可以为了自己目标走上另一条道路,那你又为什么要在原地停留呢?继续向前走吧,说不定又会相遇呢。人生这种东西,处处都是奇妙啊。”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就好像我太弱了一样,没有资格知道这些。”鸣人还是有些别扭的样子。 “鸣人,你的忍道是什么来着?” 有话直说! 是啊!有话直说就是我的忍道! 与其在这里猜测他们这样那样的表情,直接去问不才是我的性格吗?什么时候起我也会这样胡思乱想了呢? “鸣人啊,朋友之间,不是只靠感情就可以维系。互相坦诚才是根本。”自来也慢悠悠的补上最后一句,就闭上眼好似睡着了一般。当鸣人匆匆忙忙的从窗子跳出去时弄出了巨大声响也似乎并未让他动摇半分。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只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显示了他并未睡着。 成长吧,鸣人。让我看看,属于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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