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穿越?是不是?是不是!你是谁!?】森井看到千秋后,目眦欲裂不停地用中文重复着。  【抱歉,没有和你正式做过介绍,我是李丽。】千秋配合着她,用纯正的中文回道。夜妖的生意接触范围很广,加上莉莉丝语言天赋不错,哪怕是冷门的小语种,她也可以说上两句,更不用说是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中文。  【你果然也是穿越的!贱人!你这个贱人!】森井听罢,疯狂地挣扎起来,癫狂的模样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厉鬼,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不断,可是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求饶【原谅我吧!求求你原谅我!他们说只要你原谅我就放了我!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回家…他们都给你,都给你!求你放了我吧…】  森井被送到实验室后,因为猜测能力和睡眠有关,她的睡眠时间都被精准地控制在不至死控制范围内。长期缺乏睡眠,加上周遭的聚变,她的精神非常不稳定。  千秋不明白,她已经授权给了导师,试验品就算失败也无所谓。而就算这样,她的导师竟亲自联系她,要她帮忙与森井沟通。出于好奇,也出于无法拒绝导师的要求,千秋才会配合地出现在视频通话中。  兴许是看到千秋眉宇间的不耐烦,一直连接在森井手臂上的针管立刻有液体流动的迹象,对于自己投资的实验室,千秋自然不会陌生,那是镇定剂的专用管子。  等着药物生效,千秋回忆着导师给单独她的一份森井实验记录。是根据他们这段时间言语交流的提炼,森井自称是名叫罗薇薇的‘穿越者’,知晓这个世界的未来。可被细问之下,又是漏洞百出。虽然语无伦次像个精神病患者,但又遵循着某种逻辑。  【你差点毒死我,】看着森井慢慢能控制住情绪,千秋才淡漠地再度开口【你哪来的自信我能原谅你?】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凯撒…都是他…】镇定剂起了效果,森井无意识地摇着头【只要你原谅我…放我出去…我给你指证…让他坐牢…让他坐牢一辈子…】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见面。我是不愿再见到你的,现在又因为你的缘故,被胁迫着必粗配合。】千秋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夹,在屏幕前晃了晃,像是自嘲的冷笑一声【我的原谅实际上并不重要,好好想想自己惹了什么人,他们想要什么。】  【你问,我说!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他们自己不相信!你也是穿越的,你告诉他们!】像是听到了希望,森井突然亢奋起来  【你来自哪里。】  【Z市。】  从已知的问题入手,是为了放松森井的精神,以及确保问题答案的真实性。Z市是□□X省的省会城市,这个地方导师他们早就调查过。因为猜想过是否类似于灵魂侵占的可能性,进行盘查之后却并没有发现符合她所说条件的人存在。  导师的研究中有一些关于蜂巢宇宙的课题,而她这一次的对话,就是试探这个可能性。目前可能性最大的推测是,她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因此她能知道一些这世界的‘未来’,但却有很大的局限性和片面性。她能知道同龄男性校园网球的胜负,却连下一任首相是谁都不知道。她笃定‘塔矢千秋’和她一样是‘穿越者’,却连‘塔矢千秋’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样的‘能力’,简直形同鸡肋。  【你应该是高一‘过来’的吧,遇到了哪些人?】她的骤变就是高一的那场病,而这个解释,恰好就能说明她之后的种种怪异举动。  【恩,就遇到了迹部他们。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网球王子,后来遇到黄濑才知道是综漫。】  如网络深扒之后所说,她纠缠的多是喜欢网球的少年、甚至是新一代网球届的支柱,这么说来,也确实当得起‘网球王子’的赞美性概括。可她的语气,并不像赞美,亦或者说,此刻的语境,她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总结赞美旁人。那么‘网球王子’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至于黄濑,在她所有接触的人中,只有同是模特且两人有过合作的黄濑凉太。这个人他们也调查过,是个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而这个人与所谓的‘综漫’有着什么联系?  【综漫?】千秋蹙眉,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会没发现吧,】森井疑惑地歪了歪头,像是在回忆什么,半响才有些恍然大悟道【你没看过漫画?】  千秋的瞳孔随着她的反问不自觉地扩大,一系列可怕的猜想几乎在同一时刻产生。但又因为过于匪夷所思,被自己生生压制。  【你是说网球王子?】试着问出这个问题时,千秋的手心已经隐隐汗湿  【还有黑子的篮球啊,你不都跟赤司在一起了吗。】森井说道这里,眼神又开始左右飘忽,隐约有些失控的前奏【你早说我也懒得和你抢…我们是一样的…你早说啊…】  从她笃定两人都是‘穿越者’开始,千秋就一直很疑惑。导师之前安排过不少人来和她对话,都她轻易识破。为了挖掘更多有用信息,才用‘塔矢千秋’来试探,效果出乎人预料的顺利——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发了疯地要见她。  最初导师以为森井知道了莉莉丝的身份,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导师尝试着在她面前不同时刻分别提及‘阿姆谢尔小姐’与‘塔矢千秋’的名字,从各类监测其精神反应的仪器来看,她并没有发觉两个名字是同一个人。也因此,导师才放心来拜托她与森井见面,同时被要求,如果对方用中文问及身份时,她就用‘李丽’的中文名作为回应。  正如导师计划中的一样,这个名字成了触发森井所有情绪的关键词……虽然千秋暂时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联系。以‘李丽’为切入点,森井瞬间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回答的东西也和之前有所区别。  实际上千秋有些憋屈。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以什么作为恒定两人是‘同类’的标准,又自负着自己除了性别外,和森井再没什么相似之处。碍于导师的面子,不加掩饰地嫌弃道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不会为了得不到的人就去伤害别人。】  在所有的调查中,森井的行为举止并不像个惯犯。从‘罗薇薇’成为‘森井丽莎’开始,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全然是个初学者模样。甚至是贩毒,如果没有凯撒给她铺路,她连门都找不到。  从行为举止来说,‘罗薇薇’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可什么样的普通人,会为了单方面的爱慕,就开始走上极端道路?且还没个定性,四处滥情,左右逢源。再者,凯撒一开始算计她时,她确实不知,但随着‘业务’的增加,后期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任何抗拒,理所当然地接受‘业务’带来的收入。  【不就是NPC嘛,况且我也没杀人!你又比我好多少,明知道是我先看上赤司,还不要脸地做了小三!】  【NPC…】千秋有一口气梗在胸口,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也忍不住有些颤抖。她宁可相信森井是个臆想症患者,或者是个反社会人格,可之前的猜测正一点点得到印证【就因为是NPC,所以你就可以为所应为?推藤井下楼,给赤司下药,甚至下毒害我?】  【如果你早说,我肯定不会惹你!】森井辩驳地颇为理直气壮  忍耐到了极限,千秋伸手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几次深呼吸后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用卫星电话拨通了导师的号码。  “莉莉丝,不觉得很兴奋吗?!”导师亢奋的音调第一时间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显然他和自己都有相同的推测。  “教授,精神药剂也好,非常规手段也罢,就算拿不到她的能力也没关系!”千秋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尖锐,像一只困兽般低吼“让她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吐出来!”    挂了电话,从书桌里拿出一支女士雪茄,有些颤抖地给自己点上,抽了几口缓住心神。千秋闭上眼睛沉浸了片刻,再度睁眼时,才算是平复下来。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这样的恐惧恐惧真切地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喉咙,叫她产生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明明有一套可以融入社会的正常行为意识,却不断做出偏颇的举动?  在排除了臆想症、灵魂附体后,推论为平行宇宙的访客。毕竟,因她恋慕的男性挑选,有很强的指向性。从后续资料里看,‘罗薇薇’的出现,除了不符合‘大小姐’的行为举止外,并没有引起森井家的抵触,因此她必然继承了‘森井’的记忆。而森井的人际关系中,可没有那些来自日本各地高校的网球爱好者,更谈不上对这些学生的性格背景有一定了解。  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平行时空里访客,且在她的时空中,只是个对学校社团网球赛有高度兴趣的无脑少女。  可是,这样的推论有太多的漏洞无法自圆其说。比如她坚称自己是来自华国的‘罗薇薇’,就算假定她是华裔或者留学生,可她除了知道那些爱好网球的高中生外,对于政治、娱乐明星、财经名人…甚至是职业网球选手都一无所知,人生空洞地只围绕在那群高中生身边。  而随着‘网球王子’‘黑子的篮球’‘综漫’一类的新词汇,千秋的大脑里立刻冒出一个词汇——维度空间!  ‘罗薇薇’不是来自平行时空,而是更高维度的空间!这样一来,时间的异能,也得到了合理解释。至于现在的这个空间,对‘罗薇薇’而言,或许只是个RPG游戏,带有‘漫画’剧情的游戏。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生处于‘漫画’游戏中,但却很难反驳。  按照已知的‘网球王子’作为RPG游戏的字面名称,加上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将【杀人犯】与【感情中出现的第三者】的罪行划上等号的言行,姑且能算作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恋爱向攻略游戏。  至于‘黑子的篮球’…根据早前的调查,在已知信息中,以她提到的关键词‘黄濑’‘赤司’为切入点,与‘黑子’最接近的解释,是私立诚凛高等学校的黑子哲也,以人名作为RPG游戏名字,那必然是存在感十足的主角,可除了喜欢打篮球,这位少年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甚至是作为主语的篮球,他的技术也非常差强人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就目前而言,这世界还算是‘安全’。至于让‘罗薇薇’都意外的复数词‘综’,只能等导师那边给出新的情报才能进一步推论。  无论最终的真像是什么,罗薇薇作为异端已经成为事实。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凤毛麟角,却都是些简单粗暴的能力,远无法与时间操控这种有可能改变过去与未来的异能相媲美。罗薇薇对时间操控的能力,显得习以为常,再加上她并不聪明,才会轻易被捕获。如果这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且比罗薇薇聪明,能力更强悍一些,亦或者他们早已悄悄潜伏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对这个世界的未来做着无人察觉的改变……  千秋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眼底一片冰凉——一旦落实了还有其他‘穿越者’,如果不能被控制,就算再高纬度的生物也该从这个世界全部滚出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