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个,那个那个。”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风不是灌入缝隙里,吹得窗帘不听话的开始“群魔乱舞”。 林蔚自从上次被迫搅入了刺杀局后,便被刘烻炳关在了他屋子里,外面的人一重重的守着。这都三天过去了,刘烻炳没有任何要放林蔚出去的意思。 刘烻炳坐在书桌边,纤细的手指缓缓翻动着书页,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平静。林蔚也被迫压在书桌上,看着豆大的蚂蚁子在书上爬,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一点点儿的往下耷拉,不一会儿一根竹棍打在自己的脑顶门,惊醒了吃着大餐的林蔚。 “刘……” 没等林蔚叫出声,刘烻炳一截竹棍横在林蔚嘴边,林蔚白皙的皮肤上立马出现了一到“粉红”。 刘烻炳缓缓抬起眸子,语气冷淡,一双好看的眼睛戾气很重:“看书。” 林蔚很是气愤,自己可是伤残人员,现在还不明不白的被关在这里“闭门思过”,林蔚自然是怎么也不会想明白了。她现在的脑子就算是再读十年书也不一定能够想的出刘烻炳那脑袋里一天到晚的装的什么“西瓜”。 林蔚哼了一声,将屁股下的棉被扯出来盖在身上。她到是自视金贵,把刘烻炳睡觉的被子哪来垫屁股,觉得一直坐着木椅子怪咯人的。 “少爷。”门外的声音好似来拯救林蔚的一般,她装作认真读书,心里却一直期待着刘烻炳快点儿离开,不时瞥眼看看刘烻炳的动向。一想着这几天没有一人上前来扣门,除了送饭的,可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啊,大晚上的。一转念,要不是大事情,这人怎会来? “进来。” 进来?刘烻炳这一声让林蔚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一下子直起身来,对上了刘烻炳似笑非笑的眼睛。林蔚挤弄眉毛,心想这家伙怎么不出去啊? 借着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步子轻稳,勾着腰,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袋牛皮纸包着的方块儿。林蔚很奇怪,这下人勾腰的程度感觉那头是重的要掉下来,便弯下腰去看。那下人也是警觉,立马猫腰,脑袋都要到膝盖边儿上去了。 林蔚这才会意,上前去端过盘子。下人回了个礼,悠悠退出房间,关上门很是淡定。可是,出了门基本上是跑着离开的。 “搞得我像个妖怪一样。” 林蔚很是无奈,端着盘子嘟着嘴,盘坐下来,将盘子递到刘烻炳面前。然而,刘烻炳却是无动于衷,眼睛都没有往这边暼一下。这就是那“大事儿”?看着他本人并不是很急嘛,林蔚在一边叹气,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打开看看吧!” 正在林蔚打算滚回座位上继续读书时,刘烻炳突然冒出这么冷不丁的一句倒是吓了林蔚一跳,林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刘烻炳是想要自己继续“读书”而不是“看”个“大事儿”才对。 刘烻炳转过头来,见林蔚愣在原地,表情僵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想要笑,但出于身为林蔚的半个老师,把笑容塞回嘴里嚼碎了,挑眉再次说道:“打开啊!” 林蔚感觉自己收到了极大的冲击,怕是上一次打架伤到脑子了,一时间还有些手忙脚乱的。当林蔚的手放到牛皮纸上是,她清楚地感受到了牛皮纸里传来的温度,一时间,林蔚灵敏的嗅觉也恢复了,顿时想要大叫,刚刚张口,那截竹棍又飞过来了。 林蔚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自己回乖,不会出声,刘烻炳才冷漠脸的收回了竹棍。 林蔚笑眯眯的学着那些娇羞的姑娘伸出兰花指,半掩面指着刘烻炳,怪声怪气地说道:“我懂,我懂,我都懂!竹棍脏,放我嘴里那么多次,收好了,来年哪来作燕窝!” 刘烻炳无奈的睡下眸子,继续看书。 林蔚搓了搓双手,一副馋样,嘘声道:“陈麻花啊!哈哈哈!” 刘烻炳坐在一边,一时间竟然也想笑,可是高傲不允许,嘴角难掩着的笑容格外暖和,整个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好像不再受屋外的连绵秋雨影响了。 等到林蔚享受了“陈麻花”特级待遇的夜宵后,林蔚竟然感觉有些困顿了,坐在那里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 “哎哟!” 林蔚打瞌睡,竟然一头栽倒了桌上,林蔚晕乎乎的抬起头来,眨巴眨巴已经模糊一片的眼睛,才发现刚刚自己一头栽倒的是刘烻炳的手背上,而不是身体“硬朗”的桌子。 “睡醒了?”刘烻炳挑眉,别了别嘴,才继续说道,“有个好玩的事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蔚现在是怕了刘烻炳了,自己还拿他没有办法,就拿自己被关在这屋子没日没夜的,真不知道他说的“好玩的事儿”是不是另外一个坑儿,小心翼翼的问:“是真的‘有趣’吗?” 刘烻炳翻完手里书的最后一页,看完最后几行,合上了书,才抬眸看着林蔚似笑非笑的眼角竟然有一分挑衅:“不去?” 林蔚别嘴,自己等了那么久,等来一句“不去?”,气得喘大气,可是下一秒又怂了:“要出门吗?” 刘烻炳听出来这关不住的崽儿的心思,吊着林蔚的胃口半天才回答:“自然。” 林蔚觉得自己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呼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刘烻炳,哈哈笑起来。刘烻炳也不管林蔚是否声音大了,反而伸手在林蔚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好似在安抚一个摔伤了的小孩儿。 忽然门口传来铠甲摩擦的声音和整齐的步伐声。 林蔚望向窗外一愣,手里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等到林蔚再回过头来时,刘烻炳已经起身,自己拿起被林蔚“作践”了的被子回到床上,再自己扯好被子,慢慢躺下了。 “林小姐,少爷醒了吗?” 还没等林蔚脑子里转过来,门外的一声将林蔚从深思中拉回来。林蔚觉得自己又被刘烻炳利用了,回头瞪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刘烻炳,顿了顿才带着哭腔说:“少爷,少爷他......” “他”个半天,林蔚都没个下文,刘烻炳皱了皱眉,这丫头,演戏成这样,顿时想伸手去一把掐死她这丫头。 “他......醒......”天知道林蔚有多么想说“他不行了”,别过头时对上了刘烻炳冷冷的目光时,感觉自己的脊梁骨被一节节的掰下来了,“总算是行啦!” 林蔚的最后一句还破了音,刘烻炳顿时觉得自己发房屋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之后,林蔚趁着那群“医者”的蜂拥而至,成功的来了个金蝉脱壳,跑了。总算是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一般,全须全尾的毛孔都在贪婪的呼吸。 该死的冷面鬼,竟敢利用自己!林蔚踱步在潭水边,细细想了一下刚刚刘烻炳是怎么给自己下套的,再一次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自己的笑声就是这次“行动”的“终止令”。越是往深了想,林蔚就觉得着潭水吹来的风很是刺骨。 “此招甚是厉害。” 林蔚听见这个声音便翻了一个白眼,耸着肩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缓从亭子上降下来。 “想出来没有?”林蔚看着眼前的人嘟了嘟嘴,喃喃着“倒霉”,还被他弹了一下脑门儿。 林蔚很不想理他,一个转身,脚下一踮,想要离开:“唐粟罂,大晚上的出来装鬼啊!无聊不无聊。” 唐粟罂一手上去按住了林蔚的左肩,不准林蔚离开。林蔚转向另一边,左手一把匕首便横向唐粟罂,唐粟罂一个闪身,便向后一滑。林蔚见二人间有了距离,想要“腾云驾雾”飞走,哪料唐粟罂再借力,一个大旋身,又一把抓住了林蔚的胳膊,将林蔚甩了大半圈,等到林蔚刚刚落地,又是一脚,想要踢掉她手上的刀。这一次林蔚学聪明了,将匕首一扔,脚下一使力,再借空气中的夜露,凝住了唐粟罂那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将匕首踢向了唐粟罂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另一把匕首就横在了林蔚的匕首前。霎时,两把匕首一起落了地。 月光澈澈,树影成双。唐粟罂那玲珑大眼微微一笑,嘴角的那一抹邪魅和得意气得林蔚牙痒痒。一阵清风吹过,唐粟罂额前的头发像一旁的潭水一般,发起层层波澜,好似月亮仙子下凡一般,银色的美。 林蔚右手聚灵,抽出一把长鞭便向唐粟罂挥去,唐粟罂确实一点儿也没有要躲的意思,站在那里笑。这让林蔚怎么下手啊,就在鞭子到了唐粟罂的面门时,便化成一阵“雨水”,划过唐粟罂在月光下银灰色的头发。 “你干嘛?” “我是要告诉你,何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唐粟罂说着拍了拍脑门儿上的水,笑盈盈的看向林蔚。 “是是是,你们两个绝代天骄,聪慧过人!”林蔚转过身就准备离开,打完一架,呼吸的新鲜空气也更多了,林蔚觉得没亏,甩甩袖子不打算纠缠下去。 “刘爵爷对外宣称自己的儿子刘烻炳三天前被刺客刺伤,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皮肤,至今昏迷不醒。” 林蔚一听,脚步顿了顿,感觉自己的两个肺被浇上了火油,唐粟罂“稻草”的一般一句话是这三天来的“委屈”和作了“姜太公”他老人家的“那颗针”的气愤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林蔚这暴脾气的“骆驼”。 林蔚转过身来,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着,示意唐粟罂继续。 林蔚算是看出来了,唐粟罂这是不说不罢休,不让他说他还要拿着绳子绑住你再说,不听会憋死他老人家。 唐粟罂见观众安分了,便大步流星走到亭子里,敲起个二郎腿,也不知道他还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扇子,扇骨是冷铁,拿在手里缓缓敲起来。 林蔚双手抱胸,缓缓走到唐粟罂身边来坐下,一脸的不情愿。 “刘烻炳和刘爵爷这一招下的微妙,不知来者,但知道刺客是哪一路的。刺客是来自北边的野路子,在此刻这一行出名于‘北客’二字。‘北客’是一行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她们是从小被‘北客’门主买来的资质不错的小孩儿,日夜操练短刀,匕首和暗器,跟我们唐门差不多。但是他们走外门邪道的多,基本上与‘白道’也沾不上多大个边儿。” “不过‘北客’里有一个可怕的仪式,是将这一群年龄相仿的少女放到酒楼和非法加学院里,每一年年底都会聚到一起进行年检,也就是某种考核。最后几名会在指定的地方相会群杀,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才可以继续活到明年。” 听到这里,林蔚感觉自己很幸运,当年拾走自己的是林大海而不是‘北客’门主,顿时寒冷都挤进了骨头缝里。 “这还不是那群人最厉害的地方,那群人还善药理,对‘毒’很是了解,虽然远远不及我唐家,但是想要弄到一半的江湖人士,不论是法家人还是非法家人,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易如反掌。” 林蔚一脸冷漠,怎么什么都能够扯得上他口里的“唐家”? “最厉害的就在于,刘家借刘烻炳鲜有露面一事,从上一次挑战赛就开始钓鱼了!” 唐粟罂顿了顿,因为要开始讲正题了,手轻轻一抖,一把扇子打开来,慢悠悠的扇动的扇面在月光下一紫一绿的,锦缎的底,丝绒的面,还有些晃林蔚的眼睛。 “上一次挑战赛,一战成名的不仅仅是你,还有刘烻炳。刘烻炳的面容少有人见,有的人见过那一次后到处传这刘家公子到底什么样,百姓间就越传越离谱,有的人还说他是仙女转世呢!” “而刘家又把什么别人的秘密拽在手里,还交由刘烻炳代管。天下人都知道刘家人属性是火,也唯独这刘烻炳,火里带有冰属性的特性。” 林蔚听出了唐粟罂话里的其他意思,眼神暗了暗,缓缓说道:“多谢唐公子善意的提醒,今夜更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看着林蔚离去那漠然的背影,唐粟罂的心里竟然有些心疼。等到林蔚彻底的离开了,唐粟罂才笑着叫唤:“庄晓梦,脊椎都要趴断了,下来吧!”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而至,一把冷剑横在唐粟罂的脖子上。 “我们可是一伙儿的!”唐粟罂收起扇子,两臂放到扶手上,一个“大”字毫无防备的仰躺在晓梦面前。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晓梦的语气里竟有了让人猜不出的情绪。 唐粟罂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冷剑,答非所问:“三天前,你们也在。该不会是为了同一样东西来的吧?” “唐......” 晓梦话还没说出口,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再看看位子上的唐粟罂,已经不在了。 “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还可以兵不血刃的,杀了你们六个人哦!” 晓梦心里一紧,好似被唐粟罂抓住了她这只小猫的尾巴一般,让晓梦动弹不得。 “果然呢,你们就是‘六子’。” 唐粟罂收起匕首,放进刀鞘里,摇摇头笑道:“两天前我去给林蔚送药,不小心看见了她的左肩被下了某种禁制,用的是一种‘毒’,你也知道我们唐家对‘毒’情有独钟,虽然之后想要去确认,但是林蔚已经被禁足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手腕上也有同样的禁制,我就知道你们认识。三天前看见的那一伙五人,再加上林蔚,当然你刚刚的表现更是功不可没。” 晓梦瞪着抓住自己尾巴的唐粟罂,那好看的眼睛微微半眯。 “你,沉默了!” 晓梦伸手就又想要一剑下去,却不曾想剑被穿过唐粟罂的扇子,扇子一个“转头”,将晓梦的剑给折断了。 “都说了,这是姜太公钓鱼的事儿,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安慰林伟吧!” 唐粟罂起身,摇着扇子,缓缓离开,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回头,笑眯眯的说:“你回去都不用报备我发现你们的身份这件事儿了,那是你哥哥吧,在那里听了一轮又一轮的墙角了。” 唐粟罂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竹林间。 “黎,黎月哥!”晓梦一时间有些无奈,眼神遮遮掩掩的躲闪着。 “是该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安慰林蔚了!”黎月脚尖轻点,上了竹梢,晓梦也紧跟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戒卫森严的刘家。 当然还有唐粟罂口中的那个‘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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