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破碎公园遗址,明天一天800费尼,怎么样?”
“可以,当然可以,请您把委托单填了吧。”
瓦兰语气殷切,把一张委托单递给对面的中年男子,笑容灿烂地说:“下一位。”
汗已经从脖子留到脚后跟,面部肌肉僵硬,前面是黑压压的人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平日里还算宽敞的一楼,此刻摩肩接踵,老沙发、固定转椅,甚至小圆桌上都挤满人。
右边的墙上钉着第九张推荐表——尽管字体不如前八张娟秀,但清清楚楚写了瓦兰的名字。
还没排上号的客人们对着墙上评头论足,时不时摸着艾露米的脑袋问:“这个人现在接委托吗?”
每到这种时候,艾露米就得不厌其烦地解释清楚,再转身去应付诸如“你几岁啦?”“什么时候觉醒的啊?”之类的烂问题,把客人往端茶送水的顿顿身上引。
这两个孩子甚至暂时停工,但依旧处理不了这些慕名而来的委托人。
——毕竟海报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击杀逃犯伊米塔,得到白塔认可”等浮夸字眼,而到现在为止,白塔方面都没对这件事做出回应。
哪怕仅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些人都得来瞧一瞧。
瓦兰已经可以想象,等白塔把赏金送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后天多季植物园有花卉展,保安费300费尼,接吗?”
“接了,您填单子吧。”
“帮我送一些东西到灼风镇,这周内送到,付你500费尼。”
“我这几天都走不开,您可以过段时间再来问。”
……
瓦兰的嘴从头到尾就没停过,对每个委托人都笑脸相迎。
但实际上,除了破碎公园和植物园的工作,他拒绝了其他所有委托。
这两个委托也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他真正等待的,是其他地方的任务。
太阳的已经开始下山了,委托社里的人散得很快。艾露米和顿顿累得头重脚轻,终于得以休息,飞似也地跑上楼;而麦加罗,这个老奸巨猾的一社之主,干脆从头到尾就没出面过。
委托社里只剩下零星几人,一会摸摸家具,一会看看墙上的悬赏;时不时又瞥了眼其他人,默不作声各怀鬼胎。
没人肯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瓦兰不能对客人们发号施令,明知他们有些无法公开的要求,也只能任凭他们熬着,看谁熬得过谁。
先离开的是一名神色怯懦的男孩,从这个狭小的、逐渐充满敌意的空间落荒而逃;紧随其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也啧啧嘴,摇头离去;哭红眼的女人、身上有刺鼻药味的老汉、贼眉鼠眼的青年……一个接一个被熬走。
直到太阳几近落山,天变成暗蓝色,委托社里还剩下两人。
面色冷峻,肩宽背挺,持公文包的西装男;和用遮阳帽盖住脸,衣着朴素的女性。一站一坐,纹丝不动,雕塑般沉得住气。
瓦兰看着这两名委托人,急得抓耳挠腮,所幸便在这时,那名女人率先起身,不声不响地走出门外,同时掩上了门。
西装男也不客气,上前把虚掩的门关好,手伸到瓦兰面前。
“盖恩。”
声音低沉,手掌粗糙,站姿异常挺拔。一开口,便让瓦兰直觉屋内骤降了几度。
“我叫瓦兰。”
“介意签保密协议吗?”盖恩从公文包中拿出几页保密协议,递到瓦兰面前,“不挂野草园的名,用你的名字。”
瓦兰没有多想,迅速签下了协议。
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能带来宝贵的经验,能迅速提升从业水平的委托。
盖恩接过保密协议,迅速检查,将一式两份的委托递给瓦兰:
“这是我的委托,奖励内容可讨论。协议已经生效,无论你是否接受委托,接下来都有义务保护委托的私密性。”
大阵仗啊……
瓦兰挑了挑眉,开始阅读委托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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