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是下弦月,月儿弯弯,光照不浅。夜风凉凉,树影婆娑,若不是蝇虫颇多,展颜真想在院里搭了床睡。手中宝剑已把玩的有些发热,仍不见展墨出来。

剑是黄昏时展父展祁风赠与展墨的,这许多年来,展祁风还是头一遭送展墨生辰礼,同样,展母亦是头一遭送生辰礼,她将那盆颇为名贵的玉竹送与展墨,茎节以假乱真,竹叶栩栩如生,当真是巧夺天工的绝世玉雕。

展祁风送的这把宝剑亦是世间罕见,乃是硬如玄铁轻似鸿毛的羽铁所制,相传乃欧冶子传人遍访天下奇料耗尽半生心血铸成,坚而不脆,硬而不沉,削铁如泥吹毛得过更不在话下,为展家祖传宝剑。

展颜见了新奇不已,展墨便递与展颜把玩,展铭亦凑在一旁又摸又瞧;展父同展母因叫了展墨去屋里,说是有要事要谈。

展颜见爹爹都拿了家传宝剑赠与大哥了,想着必是要谈教大哥当家做主这等大事了,心里头有些好奇,又有几分激动,又因手上玉竹宝剑乃是宝物,想亲手交还于展墨,便坐在院中等他。展铭起初不住观摩着两件物什,只是展颜不教他试试,他又担心祖父同父亲教训他不敢造次,瞧了一会子觉甚无趣回了自个屋子,现下只余展颜一人干坐等着。

本想爹爹娘亲同大哥该说不了多少话,片刻功夫便能出来,却料不到谈了这许久,莫不是三人忽的贴了心了?展颜几回欲携了东西先回屋睡觉去,一则又想今儿将这两件宝物交还于展墨,二则有些恋庭院里习习凉风,是故等了这许久,风吹得展颜有些昏昏然了。

“砰!”一声巨响惊得展颜一个激灵,猛的醒来,随后便是瓷具碎了满地的声响,展颜还未回过神来听得一声怒吼:“混账!”

是爹爹的声音,爹爹怎的发怒了?

“这话日后也莫要再提!滚出去!”

展颜忙扔了剑大步走向展祁风屋子,展墨打屋内走出来,面色似带苦楚。见展颜在此,展墨面上速速复又清淡起来,望一眼展颜,展颜只觉这一眼几分忧几分痛几分伤,一时瞧不明白,欲上前看来忽惊呼一声——展墨面上,赫然有几个指印!

“爹爹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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