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平日里何时晨起,皆由着自个儿性子,横竖无人拘着她。若是有要事展颜又未醒时,秀月方会唤她,辟如今日秀月辰时二刻便来唤了,说前厅有客拜访。
展颜醒的倒也快,穿衣洗漱的功夫已问知来人乃二女子,一明艳一秀丽,秀月只听老爷教传展颜,却不识二人身份。展颜思索一回本欲先见了二人再说,抬足又恍惚忆及展墨清淡夹了几丝冷冽的面容,终是先塞了几口酥点方行至前厅。
不知缘何前两日欲寻新屋瞧了宅子的消息竟传到四王爷梁豫祺耳里。
今儿一早,上回在食芳华一块儿用过饭的四王爷侧妃同薛瑶来府相见。
三人道皆是女儿家,便去了展颜所住耳房说些体己话。
侧王妃一路半粗半细瞧了展府各处,至进了展颜屋子轻启朱唇道:“展小姐如此妙人儿,只蜗居这小小耳房中,当真是委屈,怪道要寻了新地儿呢。”
薛瑶忙道:“侧王妃说的是,展将军为官清廉府邸只重舒适,今日展小姐、展二公子新回了京都,屋子到底有些不够用。”
那侧王妃闻言挑了眼角,眉眼勾起几分笑,不知是何意味,对薛瑶道:“谣儿所言正是我的意思,也巧了,”言至此拈了罗帕掩嘴笑几声复又道:“去岁王爷新得了一处好地,前些日子方建好宅子,风水构建都是极好的。王爷因闻贵府有心寻屋,特教我过来相告,若展小姐有意,不妨去瞧瞧。若是瞧的中了,教王爷赠与你便是。”
怎么这些王爷的宅子都这样多的?果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繁荣昌盛如京城亦不少乞儿叫花无处安身,这些王爷却恬占多府不当回事。如斯想了,连带着将肃宁王亦看扁了几分,脱口道:“王爷的宅子皇恩庇佑,我怎敢觊觎。”
说这话显见那侧妃眼中闪过骄傲欣赏之意,分明是说展颜有自知之明,展颜更是恼火:“四王爷日理万机案牍劳形,这等小事就不劳王爷王妃费心了。”
侧妃几时见着人这般同她言语?
当下冷了面道:“哼,不过拜了个区区平寇将军,便如此不识好歹,怕只等着陛下恩裳呢。”又挑了嘴角道:“便是陛下有恩赐,也不晓得有没有......”
“姐姐,才出门前王爷嘱咐了要姐姐早些回府的,展小姐既另有打算,姐姐不如先回府去,还要伺候王爷午膳呢。”
薛瑶这几句话生生叫侧妃薛诺那句“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堵在喉咙里头,她眸子轻转几回,嘴唇翕动最终却未再开口,朝薛谣看了两眼,薛谣会意,冲展颜笑道:“展小姐自有打算,我同姐姐便不打扰了,姐姐还要回府伺候,我们这便告辞了!”
冲展颜轻笑点头,扶了闭言不语的薛诺转身离去。
出门前王爷确是交代早些回府,更是乃是务必教展府收下新屋地契。念及展墨展铭皆不在府,特遣了侧妃亲自拜会,女儿家更能聊开去。及上轿前王爷又嘱咐一回,教言语和软些,若能同展颜结为闺中密友再好不过。
薛诺虽应的利落,轿中却不以为意,似展府这等人家,官位不高,圣眷不渥,有王爷如此赏赐,自是会喜不自胜千恩万谢的。至若结为姐妹密友,哼,前几日食芳华一见,那展小姐便不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可不是,今日又不识抬举。
可恨这回倒是难同王爷交代了,好在薛瑶机敏,教她话未全出,亦不算太僵,只道展府辞不肯收便是了。
她却不晓得真真是亏得薛瑶机敏,若教展颜闻得后头这话,凭她正妃侧妃,早同那宋夫人一般,狠狠踹上几脚解了气再说!
方才展颜却只闻得“有没有”,未思甚深,只以为其道:“不晓得有没有像样的宅子赏赐”,然这侧妃姿态傲慢,叫展颜甚是不喜,可万万莫叫这样的人做了嫂嫂。
想想又觉懒怠理她,因着早饭尚只吃了两口酥点,便去厨房问吴妈要些清粥小菜。吴妈唤了秀月多声未见其人,忙不迭陪着罪端了食盘送到展颜屋里,展颜想想又端了食盘去院子里吃。
初秋天高气爽,展颜吃的甚是舒坦,又听得清润润一声叫唤,便扬了笑脸转头去。
来人是去而复返的薛瑶。
走出展府时薛诺心头到底有些怯懦,畏惧王爷责怒,故而嘴上多说了几句“如何是好”,薛瑶素来是个心善的,又兼同薛诺乃是表亲姐妹,因而柔声劝慰一番,只说自个儿与那展小姐也有几回交情,展颜乃是个大度和善的姑娘,薛诺又是一番好意,不过相互误会罢了,无需多愁。
诸如之类好话教薛诺安许多,听闻薛谣同展颜略熟,又好言求她道:“谣儿既同她相熟,便再替姐姐去说道说道,你也知道王爷虽不会怪罪于我,到底没办成却招人笑话。”
故而薛谣又转回了展府,见展颜尚在大口喝粥笑道:“不晓得展小姐尚未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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