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依旧在黑暗中前行,轰鸣声不曾间断,只是那周遭的黑暗似乎比一般的黑夜更加深沉,而又显得有一丝丝可怖。
我们旁边的车门靠近车头,大约隔着三四个车厢的距离。记得以前在选修“近现代交通”这一门课的时候听老师讲过,列车除开车头外,前几节车厢的排序分别是发电车、随车工作人员车厢,然后便是我们所在的卧铺车,我估计胡老师是去找车上的工作人员,但这老顽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仍然是满脸疑惑。
小碎步紧紧地踱着,跨过了两节车厢后,依然看不到胡老师的声影,我不由得心急地加快了脚步。
硬卧车厢中晚上是不开灯的,仅有车厢连接处昏黄的灯光提供一丝光亮,一路上床上躺的人并不多,看来这一趟行程坐车的人是真少。跌跌撞撞地跨过一堆行李,心想这群家伙也真不小心,行李全部乱摆着,几次差点摔倒后,我终于看到了前方写着“行车重地,非请勿进”八个红色大字的铁门。
一摸门把手是锁上的,我心一凉,刚想说这恐怕得打道回府了,这门都是特制的,没有专门的钥匙一点办法都没有。却听到背后传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这肯定是列车工作人员来了,无处可躲的我只好就近找了个卧铺床钻了进去,包上被子假装打起呼噜来。
我在被子里瞄着过道,从我身边走过了三个身影,只看到为头的是一个矮胖子,后面两人均是中等身材,都瞧不清容貌,都穿着列车上的制服。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着,胖子嘴里好像还在絮叨着“不好了,出大事了“。不一会便掏出随身携带的三角钥匙把铁门打开陆续钻了进去,也得亏最后进门的那家伙粗心,我一瞧铁门居然敞开一条缝,不由得心中窃喜。
但这一次我没有轻举妄动,转身确认后方没有来人后,才悄悄地猫身进入那张门。
前面三人似乎已经走远了,我大气不敢出,弓着背靠着有隔间的一侧缓缓前进,生怕黑暗中又钻出一个人影,步行到走到尽头,才听到前方传来几个人的话语声,场面貌似有些激烈。
这种车厢的结构与一般看到的不大一样,左手边是一个个带门的隔间,右边桌子凳子一应俱全,我藏身在一把椅子后面,伸着耳朵想挺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他们叽叽喳喳地交谈着,胡老师背对着我,将一个小皮夹递给为首的一人,那人满脸大胡子,制服上别着袖章,应该就是列车长没错了。
列车长拿起皮夹仔细端详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那个部门’派来的人,那还请先生指点一番,如今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幺蛾子。”
我心里像触电一般,什么那个部门,胡令不就是我的大学教授么,跟了他四年,看他除开教授文化与艺术史外,就是在家著书写作,充其量就是参加各种学术研讨会,这回怎么变成上边派来的神秘人物了?
列车运行的声音很嘈杂,我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才能稍微听清楚胡老师的回答:“这车,应该是走上岔路了,按理说现在车辆运行在丘陵地带,没有高耸的山脉,不应该出现通过时间在一分钟以上的隧道,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已经在这山洞中穿行了四五分钟了,想必各位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胡老师淡淡的回答,我不禁冷汗流满了脸颊,根据估算车辆运行速度在100多码,5分钟的时间够走10公里的路了,在地底穿行了10公里意味着什么,难不成这班列车是开往地......我连忙打住了思绪,以免再联想到那个不可言说的词语。
那一群人并没有吭声,显然他们知道这一情况的严重性,然而胖子突然的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穿的脏兮兮的,表情简直像要哭了一样。他哭着说:“我们在铁路上行车的,哪一个手上没有背负着几十条人命?这是遇到了鬼打墙啊,这是旅途上的冤魂在向我们报复哇。”
那列车长粗暴的打断了胖子:“你还在这鬼哭神嚎?还嫌场面不够乱吗?就算有鬼打墙,能困住行人,困住汽车,这几百米长的火车,什么才能把它围住?你以为这鬼打墙。是万里长城永不倒吗?”
胡老师挥挥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依我看来,这是走上岔路了。“
我心想,从前听家里在铁路工作的亲戚说,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最讳莫如深的事情莫过于撞到“人”,有的时候半夜停车,突然全车一阵停电,突然信号断了,无线电对话时断时续,难道真的是巧合吗?铁轨上出现交通事故是不可避免的惨案,那一群人几乎都曾有这样的经历,而在半夜里在最困的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最容易出事,想到这些我又开始害怕起来。
但仔细思考他们的对话,我反而心里面不慌了,我知道胡老师不是迷信的人,能说出自己的一番道理,必然是有令人信服的依据在里面。
列车长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倒是听说过铁路上有不为人知的岔路这一说法。但从来只闻其名,并未见过,胡教授能否明示?“
胡老师沉思了一下,道:”诸位想必都知道,列车隧道其实并不是单一的一条直线,英国法国等发达国家,造地铁有一百多年历史,地铁网络像地下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有一些废弃或者未开放的道路,即使是最熟悉老练的地铁工人都不曾了解。在我国,传闻北京地铁中苹果园这一站往西,有一玄之又玄的废弃站点,四周出口都被水泥封死,从未对外开放过,据说是为了战备目的所修建。不过,具体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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