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喝多了吧你？”殷楠一蹙眉头。　　　　余灿灿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喃喃：“又不能浪费…”　　　　说完正准备收回酒杯自己喝掉，轻捻着杯脚的指尖却感受到了一阵柔软。　　　　殷楠将她手中的高脚杯拿了去。　　　　余灿灿微微一惊，还以为他要直接喝掉，结果就见他把杯中的酒倒入了他自己的杯子里……　　　　他果然还是嫌弃自己的口水。　　　　殷楠原先是说不喝酒的，不过喝了这杯后就有人起哄要敬他酒。殷楠推拒无果，吃了豌豆射手般的一波攻击，瞪了余灿灿一眼。　　　　收到了殷楠的眼神警告，余灿灿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两人都有些微醺，不过余灿灿显然比殷楠清醒得多。　　　　又有人接二连三地给殷楠敬酒，周淳逸这个看足了好戏的终于坐不住了，忙出言阻止：“明哥，楠哥他酒量不高，不能喝了，这杯我代他，行吧？”　　　　余灿灿看见殷楠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的样子，心虚慢慢化为了愧疚，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不经意放柔：“你酒量不高啊？”　　　　这样的态度，殷楠还是小小满意了些，于是看了她一眼，这回轻轻点了点头，承认。　　　　尽管心怀歉意，可那句“不好意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清了清嗓子余灿灿道：“那别喝了，正好我也不吃了，要不咱俩先回去？”　　　　殷楠心头微微一震，眨了眨眼睛看她。　　　　那双眼睛里竟然含着几分无辜可怜，余灿灿略晕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看着他连点了几下脑袋。　　　　——　　　　和寿星打了声招呼后，在一群人探究的眼神中，殷楠和余灿灿一前一后出了包间。周淳逸免不了被一阵追问，最后他委屈巴拉地一拍大腿，“我哪里知道！”　　　　沈勇来接殷楠时，殷楠看见他后忽然像个孩子般笑了笑，埋进他怀里亲切地叫唤一声：“哥。”　　　　“喝多了？”沈勇指了指压在自己身上的殷楠，悄声问余灿灿。　　　　余灿灿一脸震惊，也感觉奇怪，刚才在包间里也没殷楠这副撒娇样啊……和他一起下楼时也没，怎么一看见沈勇就娇气地像个孩子？　　　　于是余灿灿，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默默叹了口气，沈勇把殷楠扶上车，余灿灿也从了另一边上了车。　　　　“殷楠平常在外面不喝酒啊，今天怎么了。”沈勇边开车边嘀咕。　　　　殷楠十八岁成人宴那天喝大了，结果像个绿茶是的矫揉造作地粘人，知道自己醉酒是什么德行后，他在外面可就再没碰过酒了。　　　　余灿灿有些心虚，追问了句：“他之前都不喝酒？”　　　　“是啊，我跟你讲啊灿灿，他酒品可差了……倒不是撒酒疯什么的，他会装可爱你知道吗？装可爱！很瘆人的我跟你说……周淳逸竟然也没阻止他，下回殷楠要是再和你一起吃饭，你可千万别让他喝酒啊！”沈勇比殷楠大，刚开始当殷楠助理时他还未成年，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现在自然忍不住喋喋不休的一阵揭短和感叹。　　　　“好”余灿灿默默应下，看着殷楠头歪靠在车窗上安眠的样子，和沈勇嘴里说的压根是两个样。　　　　*　　　　把车后座上的帽子拿了过来，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两个新口罩，余灿灿动作不算轻地给殷楠戴上，又把他晃醒。　　　　将余灿灿和殷楠送到了酒店楼底，沈勇就准备开车离开，余灿灿看了眼站都站不稳的殷楠，诧异地问：“你不送他上楼？”　　　　沈勇笑道：“我看他醉得不厉害，就托付给你了啊灿灿！我还有事就麻烦你了，你明天的饭我包了！”　　　　“诶……”余灿灿愣愣地看着重新起步的车，被身子晃动的殷楠撞到了才忙回头扶稳他。　　　　“我没醉，头有点晕罢了。”殷楠的声音略沉，还带了丝沙哑感，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光亮，微微垂着头，削弱了白日里的清冷和傲气。　　　　说真的，余灿灿的确看不出来殷楠醉没醉，她们家人酒量都颇好，从没见谁喝醉过，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酒量的底线。　　　　“好，你没醉，那能自己走路吧？上楼吧。”余灿灿让道，看殷楠走在自己前面才能放心。　　　　“嗯”殷楠脸上还带着倦意，用鼻音囔了一声，刚一抬步身子又晃荡了一下，余灿灿忙伸手扶住他。　　　　酒店的保密措施还算可以，四周的花园都有警卫巡逻，不过余灿灿还是惴惴不安，担心被拍。　　　　“你能不能自己走？”余灿灿纠结地看着殷楠，扶着他自己当然不介意...只是万一被拍那可就说不清了。　　　　殷楠看向余灿灿，尽管被她裹得严严实实，可露出的两只大眼还是弯了弯，发出一阵很轻的笑声，像个孩子。　　　　余灿灿觉得喉咙忽然被堵住了一样，有些呼吸不畅。　　　　“能！”殷楠脆生生地答应。　　　　余灿灿：“……”　　满头黑线，不敢置信。　　　　于是余灿灿便一直跟在殷楠身后，和他错开了一个身位，看着他一路步伐飘浮地点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只有余灿灿和殷楠两人，包里手机忽然的振动显得异常突兀。　　　　在殷楠飘忽的视线下，余灿灿掏出手机，还是沈勇来的电话。　　　　“喂”余灿灿在耳边接起，下一秒殷楠竟然就把脑袋靠了过来，一时没控制好距离还撞上了余灿灿的脑袋。　　　　“你干什么！”余灿灿大惊，忙挪开步子拉开两人的距离，瞠目结舌地看着殷楠。　　　　殷楠顿时被吓得一怔，肩膀极明显地颤了一下，眨了两下眼睛看了看余灿灿，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看着那一副可怜样，余灿灿感觉自己命都没了半条，一颗心顿时软得都要滴出水来。　　　　沈勇吃惊地竖耳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等到什么都听不见了，才出声找回存在感，“灿灿啊，你还在听吗？”　　　　余灿灿猛眨眼回神，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回话：“在听。”　　　　“奥……”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可余灿灿突然的叫声让沈勇也不敢造次了，客客气气地跟她说：“我是想跟你说，主子还在殷楠那呢，他这样肯定喂不了主子，你帮忙去喂个食成吗？”　　　　抬头看了眼殷楠，他还垂着个脑袋，也不看自己一眼，手还一下一下地抠着裤子上的口袋……　　　　这是喝醉酒？分明是人格分裂！　　　　余灿灿头大，边点头边答：“行。”　　　　“好嘞，那谢谢了啊！我们楠楠你也帮忙小小照顾一下哈！”沈勇扬着语调，当了个甩手掌柜。　　　　挂完电话，电梯正巧也“叮”的一声响，到了他们的楼层。　　　　余灿灿看了眼靠在电梯里的殷楠，无奈轻牵起他的袖子，殷楠便乖乖跟在她身后出来了。　　　　“房卡带着了吧？”余灿灿偏头问他，下了电梯手便松了。　　　　殷楠从裤兜里掏出房卡递给余灿灿。　　　　“……”余灿灿轻叹一口气接过，任劳任怨地给他开门开灯，屋内的灯光瞬间都被点亮。　　　　殷楠眨了眨眼睛，迅速跟上，略沉的声音中还有一丝诧异：“你进我屋？”　　　　哪里像个喝醉的人…余灿灿看向殷楠的眼里有几分探究，伸手摘掉了他脸上碍事的口罩，一张干净的脸映在了她的瞳孔里。　　　　“喵~”主子的叫声有些恹恹的，拖着长尾绕了殷楠两圈，像是已经饿极。　　　　余灿灿越过殷楠关了门，走向餐厅，“我不进来，让主子饿肚子？”　　　　主子看余灿灿走进餐厅，顿时来了精神，忙跟着跑过去，步调都轻快了许多。　　　　殷楠脑袋有些沉，却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人是余灿灿，是和他忽远忽近，让他捉摸不透的余灿灿。这种亲近程度，还不能让他随意撒娇蹭脖颈……　　　　没有再管她，也没进屋，殷楠拖着步子陷入了沙发。　　　　*　　　　余灿灿给主子弄好猫食后再出来，就见殷楠已经在沙发上睡过去了，短短的沙发根本盛不下身高一八五的他。　　　　殷楠双□□叠着担在沙发边上，一只胳膊还搭在额前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很安静。　　　　迈着极轻的步子走过去，跪在沙发下柔软的地毯上，偷偷欣赏着他的睡颜。　　　　看不见被小臂遮住了的眼睛，却能看见高挺精致的鼻梁，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然唇色让人羡慕。　　　　没忍住拿出手机，余灿灿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喵~”主子忽然跑过来娇嫩地叫了一声，绕着余灿灿转了一圈后又想朝沙发上爬。　　　　“这么快就过来了？吃饱了？看你这么肥饭量不该这么小啊。”余灿灿笑着抱过主子，挠了挠他的小脑袋。　　　　看了一眼四周，余灿灿抱着主子站起身来，“你的主人这么重我可拖不动他，今天就让他睡沙发吧，咱们去给他抱床被子。”　　　　殷楠迷迷糊糊又听见了一声猫叫，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唇角还弯了弯。　　　　给殷楠盖好了被子后，余灿灿蹲下身来摸了摸主子，“你也睡吧，我走喽？”　　　　“喵~”　　　　余灿灿笑着站起身，衣摆却忽然被拽住，殷楠翻了个身，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向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余灿灿啼笑皆非，看来他是真醉了。　　　　“殷楠啊”　　　　殷楠闻言顿了顿，松了手缩回被子里，心里道：“笨蛋，我是你中学校友啊…”　　　　看着一米八几的大个蜷在一张小沙发里，余灿灿觉得可怜又可爱，情不自禁笑起来，最后给他关了屋内所有的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回到屋里后，余灿灿扑进自己的大床里，柔软的被褥掩住了她满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