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棚子外仍旧是昏暗的黑夜，刚掀开棚子走出来，殷楠的脚步便顿了顿，触目便及的黑暗让他的脑袋变得昏沉。　　　　沈勇在外面，自然比殷楠更早知道余灿灿晕倒的消息，见殷楠提前结束了直播也没有很惊讶，只是心道殷楠和余灿灿两个人八竿子绝对有一撇了！　　　　面不改色地走向殷楠，沈勇低声问：“结束了？”　　　　殷楠点点头，心思却不在这上，想打个电话给谢婧问问情况，可转念一想，现在的谢婧必然是忙的要命了。　　　　像是知道殷楠心中所想，沈勇的新奇感愈发强烈，没让他太担心，“灿灿没什么事。”　　　　殷楠瞬间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那眼神真是深深打动了他…沈勇解释道：“我刚才打电话问过谢婧了，灿灿不是真的昏倒，只是低血糖头晕没站稳，现在差不多缓过来了。”　　　　闻言后，殷楠虽然微微松了口气，可同时又皱起了眉头，觉得余灿灿肯定又是忙的顾不上不吃饭了。　　　　抬头看了看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殷楠甚至想飞到余灿灿面前骂她两句，问问她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可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　　　　“回去吧”殷楠声音极轻，竟觉得比当练习生的那段时间还要疲累。　　　　沈勇看着殷楠不经意流露出的忧心，不知道该笑还是保持沉默，把东西收拾收拾应了声“好”。　　　　*　　　　面对网上添油加醋的描述和与现实大相径庭的猜测，余灿灿缓过神后就发了一条微博报平安了，时刻关注着她动态的殷楠看见照片里那张干干净净的脸蛋后，心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照片的背景是飞机的窗户和遮光板，谢婧此时应该也不忙活了，殷楠想着就算去问余灿灿，她也未必会说出实情，于是便戳开了谢婧的微信。　　　　想了片刻，殷楠才发了条消息过去：[她现在怎么样了？]　　　　收到信息的谢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已经闭目养神的余灿灿，见她还吸了口嘴里的糖。　　　　谢婧可不敢问殷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余灿灿，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问这种话就等于直接冷场。　　　　于是谢婧不仅乖乖回答了殷楠的问题，还一并透露了更多的信息：[好多了，一下午都在忙，也没吃什么东西，体力透支了才会晕倒。]　　　　果然不出所料，殷楠默默叹了口气，又提醒了谢婧一句：[记得给她投食。]　　　　“噗……”谢婧没忍住笑出声，养宠物的人说话果然不一样了，这“投食”用的好像余灿灿就是他们家主子一样……　　　　“笑什么呢？”余灿灿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向谢婧。　　　　“呃……”谢婧在说与不说的纠结中挣扎了两秒，最后还是没忍住挂上了一脸暧昧的笑，清了清嗓子，把手机屏幕举起来对着余灿灿。　　　　余灿灿看见备注是殷楠时神情一滞，盯着屏幕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认真地看完了两人互发的消息。　　　　“殷楠蛮关心你的嘛！”谢婧笑着收回手机，正准备回复殷楠，又被余灿灿打断了。　　　　“他怎么不直接问我？”似是询问谢婧，又似在自言自语。　　　　谢婧压低声音，用着故意装神弄鬼的语气：“不想让你知道呗~”说完又继续抱起了手机。　　　　“你回他什么？”余灿灿往谢婧那边伸了伸脑袋，像个好奇宝宝。　　　　谢婧立马宝贝是的把手机缩进怀里，故意道：“不告诉你。”　　　　“给我看看。”　　　　“不给不给！哈哈别闹，小心被人发现！”　　　　顾及到这一点，余灿灿的确没敢再和谢婧闹腾下去，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和殷楠发消息。　　　　*　　　　刚下了飞机，谢婧就如约告诉了殷楠，把余灿灿安稳地送到了酒店后，谢婧又一次向殷楠进行了实时播报。　　　　殷楠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收到余灿灿已经回到酒店的消息后，便拎了茶几上的两个袋子出了门。　　　　走廊里还亮着低奢的昏黄灯光，原本该有的脚步声全都匿在了柔软的地毯里，殷楠在余灿灿房门前站毕，看了看自己，忽然间像个保守妇人是的，将胸前的第二颗纽扣都扭了上去。　　　　房门声响的时候余灿灿正躺在床上挺尸，除了坐飞机的短短一个多小时，余灿灿几乎站了一整天，现在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都还觉得全身僵硬。　　　　余灿灿原本还以为是谢婧去而复返，可从猫眼里看见了殷楠的身影后，差点吓得下巴脱臼。　　　　“你怎么……”开了门看见殷楠手里拎着的袋子后，余灿灿已经忘了想问他什么了。　　　　殷楠没吱声，侧着身子从余灿灿和墙之间的缝隙中挤进了门。　　　　余灿灿愣了愣。　　　　“这样不好吧，大晚上的你进我的门。”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在一片混乱脑子里过滤一遍，就已经被吐出了口。　　　　殷楠笑着瞥了余灿灿一眼，反问道：“你昨天晚上没进我的门？”　　　　“那……那不一样”余灿灿忽然结巴了一下，“那是你喝醉了酒，我又不能放着你不管……”　　　　“所以啊，今天该我回报你了，你晕倒了，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是不是？”殷楠唇角一勾，站在屋内打量着余灿灿，极为巧妙地借用了“回报”二字。　　　　“我……”余灿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被殷楠这样毫不避讳地视线看得有几分紧张。　　　　见她愣愣的样子，殷楠轻笑一声，长臂一伸推上了门，余灿灿的心陡然一紧。　　　　“饿了吗？”晚上十点多问这么一句话着实有些奇怪。　　　　余灿灿摇了摇头，“还好，适当的空腹感，回来时吃了飞机餐。”　　　　“适当？”殷楠当真是没忍住气极反笑，“你如果知道什么是适当，怎么会经常饿得胃疼？”　　　　余灿灿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你……生气了？”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的余灿灿抬眼看着殷楠，语气和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那眼里的无辜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殷楠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见如此反应的余灿灿，便没有丝毫的后悔，不过还是不承认：“没有。”　　　　余灿灿抿唇点点头，勉勉强强地赞同他：“那成吧”。　　　　在殷楠眼里，余灿灿那眉毛一挑的动作就是在告诉自己：“你不承认就罢了”！　　　　“胃不好就不能饿肚子，这是我刚才去买代餐时顺道给你带的，自己放冰箱里去。”殷楠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余灿灿。　　　　尽力将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可余灿灿还是露出了几颗小白牙，很想问他一句“真的是顺道吗？”，不过余灿灿还是忍住了。　　　　“好，那就谢谢你‘顺道’帮我带了粮食！”余灿灿刻意咬重了“顺道”二字，若不是顺道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若是顺道也算是调侃戏谑了殷楠一把，想到这里余灿灿唇边的梨涡已经彻底地绽放开了。　　　　殷楠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脑子暂时卡顿的他一时间不知所云：“嗯，没事，不客气，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余灿灿感到不可思议，忍住了想笑出声的冲动，点了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嗯...”殷楠背对着余灿灿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开门，结果被门外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一怔。　　　　抬头看见那张脸后……殷楠更是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门外的人是余灿灿的妈妈，于柳。　　　　“阿，阿姨好...”殷楠整个人都被一阵强烈的心虚弥盖，声音也不自禁低了下来，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不少。　　　　于柳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尽管这是和自家闺女有关的事，她眼里的惊吓和诧异仍是转瞬即逝。　　　　“你好”于柳笑笑。　　　　“妈，你怎么来了……”余灿灿站在殷楠身后一阵尴尬，原本只露了两只眼睛出来的她也挪了挪步子，让于柳看见她整个人了。　　　　“怎么，我不能来？”于柳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殷楠一眼，感觉被针对的殷楠顿时又发怵了...　　　　余灿灿看着殷楠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气场这么弱的时候。　　　　不过好笑归好笑，余灿灿还是得帮殷楠说话的：“他来给我送点吃的而已，你回去吧！”余灿灿轻轻推了推殷楠。　　　　殷楠立马如释重负，礼貌地跟于柳说了句“阿姨再见”。　　　　“好，再见。”于柳点点头应声，颊侧也有极淡的笑意。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你屋里？”关了门后，于柳立即神色认真地看向余灿灿。　　　　“……”就知道她不会不闻不问，余灿灿又解释了一遍：“就是给我送些吃的啊，我今天就是吃的少了体力透支才晕倒的，喏，你看，他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放冰箱呢！”余灿灿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于柳没有怀疑，可还是盯着余灿灿看了片刻，最后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你是个大人了，就算喜欢他，你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余灿灿：“……”　　默默把那丝少儿不宜的感觉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