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空气潮湿,懒惰的狱卒对于打扫这类事情总是得过且过。漫天飞舞的蚊蝇仿佛寻到了难得的乐土,在一切可以寄生之处繁衍生息。时而聚集在恭桶周围,时而落于皮开肉绽的血肉之侧。肉眼可见的蛆虫涌动,令人作呕。
女监相比男监更为不堪。并非人少的地方环境会好,相反,就是因为人少才荒废,更无人清扫,脏的彻底。
关余子颜的位置十分靠里,虽然腐臭,好歹听不见其他受刑狱囚整日整夜的哀嚎。以至于让她失了戒心,以为天牢也不过如此。却不曾想,她连刑部大牢这一关都省了,没有严审,直接进了天牢,这哪里是嫌疑犯的待遇,分明就是死囚。
钱晓谦等人压着帽檐,谨小慎微的跟在盛云昇的身后,七歪八拧的转过数个过道走廊才到了余子颜狱前。
打发了狱卒,钱晓谦和盛云昇走到一边,留出足够的空间让徐有桂同余子颜交流。
“徐有桂?”余子颜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他。虽然不是自己最想见的人但依旧感激,“谢谢你能来看我”。
徐有桂见她虽穿着衬里,但还算干净,这么一会儿功夫应该还不至于受苦。算是把心放回肚子,这才顾得上询问:“知道是谁告的你么?”
余子颜摇头。她到现在还是懵的。被抓的那一刻甚至都没想要反抗,本能的觉得她这次逃不了。“不重要了,既然能抓我,说明我的一举一动那人都很清楚,也有确凿的证据。”
徐有桂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简陋的环境,再看着心上人衣衫单薄的待在这里,心里一酸。直直盯着余子颜的眼眸,斩钉截铁道:“老师和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余子颜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那边牢头的催促声便响起:“爷,时间到了?你看是不是先回去?”
站在一旁的盛云昇高声回道:“就走就走。”一边招呼依依不舍的徐有桂。顺便在路过牢门时将袖中的针剂塞给余子颜,“这些东西能救命,随身带好,别被人搜了去。如果被拷打,回来给自己打一针,废料直接扔到恭桶里便可,它自己可以降解。”时间紧,盛云昇也顾不上对方是否可以听懂,直接一通交代后拉着徐有桂就走。
虽说他是皇子,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非常案子,能进来一次已是不易,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回府的路上,三人缄默不语,各有各的心思。
书房内。余子颜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的和盘脱出,“老师,我跟子颜承诺,您一定会救她。”
“我知道,当然要救。只是”看了眼坐在那儿喝茶的盛云昇,给徐有桂打了个眼色。只要这位愿意出手,大约还是有机会的。
喝着茶就觉察自己被两道火热的视线锁定,放下茶杯,更多是无奈:“别都看着我啊?晓谦,他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真心帮不上吗?让你们去见人已经是极限了。现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如果愿意向朝廷投诚,供出同党所在,那罪责可能会轻一些,不至于菜市口剁了。”
“同党”徐有桂皱眉,“我知道她有同党,但那人多半还在江浙,难找的很,就算供出来,抓不到人,不还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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