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玥惊恐地转身盯着因为恶作剧得逞而捧腹大笑的太子凌昕阳,凌昕阳见到她这般反应,忙缩回手,将冰块丢进一旁盛放消暑冰块的大铜缸中。“哈哈哈哈哈哈,姑娘莫怪,孤只是见姑娘畏暑才临时起意。没想到吓到了姑娘。”
“殿下,这样若是被陛下知道,必会责备奴的。”熙玥暗中打量了一下,屋内除了自己和凌昕阳外再无旁人,她暗暗松了口气。当今陛下虽然极其宠爱这个儿子,但却管教极严。眼下宫中只有两位皇子,年纪稍长且地位高贵的太子自然是宫中少女倾慕的对象,熙玥虽入宫只有不到三个月却已经听过关于这位太子的种种逸闻。
凌昕阳将熙玥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他学着大人似地踱步到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前,转身坐定,眉眼带笑地看着熙玥。“何巫刚刚告诉孤,你叫熙玥?”
“是的。”熙玥仍站在门口,不卑不亢地答道。说起来她也是西凉贵族出身,因而并不畏惧这位异国的太子,况且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亡国仇人的儿子。
“熙玥,你走近一点,孤想问你几个问题。”凌昕阳对着熙玥摆了摆手,和往日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很不相似。熙玥见此,缓步走上前,在太师椅前五步处停下来,抬起头,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奴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孤记得你,你是西凉国摄政将军的女儿,你的父亲背叛了西凉带着天翎嫁过去的云和郡主跑了,结果被西凉的王室派人围剿了。西凉亡国后,你被西凉送到了我天翎做贡女。”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何必这样提奴的伤心事。”熙玥听着凌昕阳的话,眼圈泛红,她竭力压住内心的愤怒。父亲对西凉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只恨当时自己和娘未能与父亲一起上战场,不能知道父亲和云初姨娘到底遭遇了什么。如今自己尚年少,占卜之力有限,无法随心所欲地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她听到的关于父亲最后一件事就是,三个多月前,西凉国的侍卫前来通知大将军府,大将军叛国被王上派人围剿,已经和云和郡主一起死于乱军中了。当晚母亲自尽而死,次日王上下令将还未来得及守孝的熙玥进贡天翎。这一切太快了,仿佛一个梦。她坐上小轿,和亲征的天翎国皇帝一同回朝,她素知天翎国的皇帝厌恶西凉,没想到他竟然连一点尊严都不肯留给自己。异国亡国后,贡女往往收入后宫,而她却直接被打入巫馆,做了小巫侍。巫馆九个品阶,她位列第八品,可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凌昕阳见到熙玥伤心欲绝,知是自己突兀了。他记得在父皇班师回朝那日,从轿子中的走出一身黑衣的小姑娘,悲伤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身边的侍从告诉他,她是西凉的贡女,是个会独立占卜的小巫女。他当下竞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兴趣,小巫女这可是天翎国见不到的。天翎虽然有神权,但是神权等级下的小巫女就只是侍从,真正可以独自完成占卜的还得是巫师以上品阶的人了。
身为太子,他素日学业繁重,无暇去巫馆找这个小巫女,听说她后来做了小巫侍,他一直盼着能在祭祀活动上再见一下这个小巫女,盼了三个月终于在为母妃却病的仪式上见到了。
“熙玥姑娘,你莫要伤心,孤不该提这些伤心事的。孤是想问你,你真的会占卜吗?”
“回殿下的话,奴出身西凉贵族,西凉人的占卜之术冠绝天下。奴正统出身,再锻炼几年,占卜之力将超过天翎的两位祭司。”熙玥扬起脸,红着眼圈。提起自己的占卜能力,她一向是十分骄傲的。很多年后,熙玥再次回想自己十三岁时的那个午后,总是内心怅然,不知道若当时她未曾炫耀过,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真的吗?两位祭司可都是经过层层考验才能胜任的,你怎知自己几年后就能超过他们?”到底还是个孩子,凌昕阳闻此一跃而起,惊奇地看着略带骄傲的熙玥。
“因为我是西凉人呀。”熙玥道,然而却在下一秒开始后悔,西凉一向为天翎皇帝厌恶,这会不会得罪了这位太子。想到这,熙玥忙低下头,“太子殿下见谅,奴失言了。”
“你是西凉人,这不假。只是你以后要记住,西凉现在已经是天翎的了。既然你会占卜,那你能不能帮孤占卜一下孤母妃的病?”、
熙玥看着凌昕阳探寻的双眼,心中一紧,想到何巫的话,她打定主意“太子殿下,明夫人无碍,不过就是旧疾复发,修养几日就无事了。”
“怎么可能,孤从未见过母妃有什么旧疾。但是三个月前,父亲班师回朝后,母妃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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