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杯扎啤。”

老板疑惑地看着严琭的脸,刚想问点什么,被严琭随意瞟了一眼后,立刻住嘴,迷迷糊糊地端上啤酒。

“您的扎啤。”

找了个角落猫起来,准备歇歇脚,顺便听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严琭已经在这个片区游荡了大半个月了,毫无收获,身心都有些疲惫。

老实说,在这里混迹的都是些底层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集市、街区、住宅,是生活在地下世界边缘的人。

有游手好闲的混混,也有勤勤恳恳的男男女女,有老人、有孩子,看人员构成和在秩序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没什么差别。

这些人算不上好人,但也不算太坏。

有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在这里也有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

总的来说,像是三不管的贫民窟。

像这样的地方,稍微有点才能的人都出去想办法谋生了。

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些厌倦外面生活的人在此隐居。

可能会有逃犯、身怀秘密的人在此躲藏,也不奇怪,但也呆不长。

因为这里也有自己的规矩,不遵从规矩的人,是不可能在这里长久生活的。

严琭想在这里找到心仪的好苗子培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之所以长时间赖在这里,全是因为他听到了某些感兴趣的传闻。

“嘿,刀疤脸,最近生意怎么样?”

“别提了,风紧,外乡人都警惕得很,不好骗了。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变故。”

畅饮一口,搭话那人继续小声交谈:“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这儿又没什么别人惦记的东西,能过一天安稳日子都算赚的了。”

被叫做刀疤脸的男子似乎消息很灵通。

“嗨,你说的是啊。谁不想过安稳日子。我这损失点钱都没什么。听说东街口那边好像又不太平了?”

“谁说不是呢,”男子探头探脑,小声道,“那孩子可是一直住在那儿呢。”

“诶?那个‘恶鬼’还没被赶走吗?”

“谁知道呢,大概是有个不信邪的老太婆一直坚持要收留他吧。估计这次冲突也是那老太婆死了吧,嘿,我就说那小鬼妖得很,现在可好,倒霉了吧?连命都丢了。”

“嘘,别在这儿说这个!”

“是是是,老哥儿提醒的对,喝酒喝酒。”

那桌人又开始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起来,说起哪家的酒烈,哪里的夜莺会讨人欢心之类的话题。

严琭并不在意这些,他想听的已经听到了。

“东街吗?说不定会见到有意思的孩子呢。”

恍若幽灵般从人群中游弋离去,没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诶?这桌怎么有酒钱,有客人来过吗?”

东街宅子,破破烂烂的,围着一堆人,老远听到打骂声。

“就是他!”

“你这恶鬼终于要开始对我们下手了吗?”

“养不熟的白眼狼!”

“给我们滚出这里!”

严琭探头一看,一群人围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旁边还有几具尸体,有几具干瘪得很,像是失去了血肉。

明明是人多的一方,却都只敢离着一段距离喝骂,不敢真的靠近那孩子。

严琭观察了一会,那孩子始终蹲在地上,埋头抱膝,一言不发地任由他们辱骂。

黑色的头发给了严琭一些好感,这个熟悉的颜色,让他有些亲切。

“哎,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什么人……”

被搭话的人警惕地看着严琭,严琭略施手段,就迷惑了那人的戒备心。

“啊,你说那个怪物啊,他就是‘恶鬼’!听说会吸人血,而且小小年纪力量和成年人似的,速度也快得不像话,从来没见他累过,大家都说他是靠吸血变强的!”

“以前老婆子还总说那是他的个性,让大家不要排挤他。可哪家正经人的个性是吸人血的?!”

“你看看,现在连老婆子都惨遭他毒手,他就是个怪物!恶鬼!”

说话间,众人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

“滚出去!”

“滚出去!”

“离开这里!”

严琭仔细观察了那几具尸体,其中确实有一位老妇人,但不像他们说的被吸干鲜血,反而是刀伤致死,神态还保留一丝安详和不舍。

反倒是其他几具干瘪尸体看上去像是强壮男子,脸上还存留着恐惧,死法恐怖。

严琭心里有了计较,不禁摇头,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愚民们却只会屈从偏见和谣言。

戴上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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