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有朝廷大员致仕后直言:入仕当个员外郎,参我三尺又何妨,流言蜚语轻拂面,铜皮铁骨脸城墙。

陈寅是打心底对王真这群官吏片刻之后就恢复神态自若的样子感到钦佩,就这养气的功夫,陈寅是望尘莫及。

但是,心里只是冷笑一声。

当大军全部入营后,陈寅便刻意安排王真等人入营帐饮酒,将他们和天人隔开。

美其名曰上下有别,同席反而会让天人士卒不自在。

王真等人初时不肯答应,但众士绅连连相邀,陈宾又在一旁冷嘲热讽,逼得他们不得不入中军大帐。

但等到了宴席上,看着王真突然一个转变,带着和熙春风般的笑容在那谈笑风生,陈寅不禁有些意外。

然后就明白了。

这王真倒不愧能有今天的地位,手段也是有的。

他应是看出来陈宾、陈寅等人是要在这天羽军凯旋时刻设宴反客为主,所以在一入宴席之后,便率先频频举杯鼓动,是要从被动变主动,反压回去。

周围那些士绅乡老虽是来搅局的,但此刻陈宾等人却是冷眼旁观的不发一言,这些人虽心里恨极了王真等人实施新法,但王真等人毕竟是官,是朝廷!没有陈宾出面,他们也不可能直接驳了太守别驾等官吏的面子,一个个面色踌躇起来。

陈寅在席位上看着王真轻描淡述的一番做派,便有此效果,心里也是有种获益良多的感觉。

有朝一日若是我也能如此,想来才能飞黄腾达吧?陈寅暗地自嘲着。

抢先入营夺得先机,而此时王真等人是要反攻上来了。

和身边的王德等人又对视一眼,陈寅嘴角微微一扬。

此时王真又一次举杯对上楚梦熊,口里说些楚司马带兵有方,他已上表朝廷,得张相嘉奖的话语,让各地士绅脸色更是纠结。

见此情形,陈寅把眼一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操起身边一坛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喝得粗犷,前襟都被酒水打湿大片。

另一边的席位上,从入席开始,楚梦熊一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他。在王真等人反逼得被陈宾拉拢来的士绅进退维谷时,他看到陈寅这般做派,只当其是借酒消怒,心里大呼痛快,举起酒杯要回应王真,脸色得意不已。

但他却没看到,被酒坛盖住面容的陈寅也是注视着他,咬着坛口的嘴巴狞笑一声。

而后,嘭地一声,将酒坛重重砸在桌子上,这响声把正要饮酒地众人都吓了一激灵,纷纷望了过来。

“哈哈!好笑,好笑!”却见陈寅再次抱起一坛酒水,将封纸戳破,咕咚地又灌了起来,还一边喝一边狂笑地吼叫着,状若疯狂。

这般模样,不单王真等人,连那些士绅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庆功宴上,子美何故大呼小叫?有失身份!”陈宾适时地出声配合着。

“啊~”陈寅却是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出席位,来到营帐中央单膝跪地,“还请功曹恕罪!只因听到恩师开的玩笑着实有趣,故而失态了。”

“老夫何曾说笑!?”是王真寒声问道。

“咦?”陈寅却是一个起身,醉意朦胧的脸色露出很是惊讶地样子,道:“恩师不是在说笑?”盯着王真的脸像是在确认着,而后立马勃然大怒的叫道:“恩师莫不是瞎了眼!?这楚梦熊何德何能竟得恩师与张相夸赞!?啊,我知道了,定是此人巧舌如簧,将恩师你们都给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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