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忈甫狠狠盯了一眼吓得不敢抬头的五夫人,突然软下心来把她拉到身边问,“你平日对那些下人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未来少夫人也要戏弄?”

本来就委屈的五夫人听到崔忈甫一番充满疼惜的责备,那憋不住的泪水哗哗就往下掉。

“我说的可是真的,我那天被她溅了一身的脏水,我是很生气,可我也没有报复她呀?谁叫她是未来少夫人?难道我还不识这个理?”

五夫人哭哭啼啼地辩解着自己是个明白人,然后又收起了哭腔抽咽道,“我那天亲眼看见她在拐角处停留了好久,而且还在说些什么,只是隔得远,又和二夫人三夫人说着话,根本就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当时她是背对着我们的,也没有看见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说不定那个时候盗贼就被她救了出来,或者她正跟一个救盗贼的人交谈着。”

“你呀你,就是喜欢瞎猜疑,你这也叫证据?一切都是你的想象!”崔忈甫刮着五夫人抽耸的鼻子,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不得不生疑。

在他看来李霁就是继承了李嵘的正义感,如果是她放走了盗贼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不是她,那么她在那嘀咕什么?又和谁在交谈?

崔忈甫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束妖袋,那小妖精圆溜溜的,手一碰就不安分地蹦哒起来。

难道那李霁是在和这小妖精说话?崔忈甫陷入了沉思。

那日,崔忈甫在琉山院练功,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扰得他心神不宁,眼看功力上升就差最后一步,可每到关键时刻,那院子里的响动就让他前功尽弃。

他怒气冲天,从练功房窜了出来,早已乌七八糟的院子令他目瞪口呆。

那些吊在木架上的风铃牌已经脱离了绳索,裹着泥衣掉在被掀倒的水缸打湿的地上。他发现那湿了的泥地上有一些乱糟糟的小脚印,仔细研究了一番也不知是何物。顺着一排整齐划一的脚印望去,那不知是何物的脚印竟然消失在他书房的方向。

当即,气急败坏的崔忈甫更加紧张了。他阔步走到书房跟前,哐的一声掀开书房的门,眼前是被翻得一团糟的书散落一地,泼洒的墨汁从案上弧射到案下,还有一笔一划没有写完的纸扔得到处都是,那毛笔须子被炸开了花扔在地上。看这情形是这小脚印想学着写字呢,整个书房到处是泥巴小脚印,如同被强盗洗劫般搅得乱七八糟的书房把崔忈甫气得花白胡子都炸开了。

崔忈甫尽量平息气急败坏的情绪,他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打开了一层壁隔,看样子没有被动过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小脚的捣蛋鬼,他猜测这个新踩上小脚印的捣蛋鬼一定还在书房内,不会这么快就在他及时追踪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于是他掀袖一甩,那门窗就哐当一声被关得严严实实。屋里卷起来一阵风,书页唰唰地翻动了起来,地上的书像蝴蝶震翅一般缓缓合拢,然后一本接着一本叠放在墙壁上的格子里。

唯独有一本书,像是被人用力按着般挣扎着想要归顺的翅膀,但就是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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