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焱赶紧晃了晃头,这小妖精可真要命,额也许不是小妖精,自己才十六,说不准是老妖精,连忙将酒饮下,笑道:“姐姐这饮酒姿态可真是美如烟雨,与这烟雨楼相得益彰,小子看的有些沉醉,失态,失态,且再饮一杯!”

杯酒下肚,詹焱觉自己身后粉红绸布被拉开,转身看去。

烟雨阁是为环层阁楼,共三层,中空,下有一碧波莲池,莲池中有亭台,此时正有一绝色女子白袍长袖款款坐在湖中亭台中,长裙托在地上,上有精致白纱点缀,宛如盛放白杜鹃。

詹焱此刻倚在三楼房间栏杆边,四下望去,竟是烟雨阁大半包房皆拉开了帷帐,无数男子皆贪婪向下张望,至于身边女子皆受冷落,个个独坐桌案旁默然不语,而那些男子也努力挺直胸膛,故作清高,就连孙越也是在楼上痴痴的看着

“这女子可美?眉心一点朱砂痣,明眸皓齿,莲肤蕅肢,可谓是倾国倾城,多少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求之不得。”

谢昀站在詹焱身边笑道。

“恩!美人如画。”詹焱也是细细欣赏,美则美矣,却觉得不食烟火,没阿娇来的亲近,顿时收了凡心,忽觉一事,笑道:“兄台不是与我拼酒呼?唤来美人却把这茬忘了?”

“哈哈,既然詹兄意在美酒,我舍美人又何妨?”谢昀也是豪放,转身拿酒,却是一愣,原来魏城有些不胜酒力,正趴在桌上小憩,一旁的青衣女子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

谢昀摇了摇头,他本就豪放,自然有些小觑魏城,挥了挥手,拿出一锭金子将青衣女子打发了,这才将桌上的两壶酒拿来。

“小弟我,可拿不下杯子了,不如就这么喝?”谢昀探寻道。

“就这么喝!且等等,我找个裁判!”谢昀之言正和詹焱心意,去将媚娘拉来当做裁判。

这时正好丝竹悦耳,亭台仙子翩然起舞,二人喝着壶中美酒也是惬意,片刻便将美酒喝完,谢昀又叫陪伴自己的那紫衣女子去拿酒。

一轮歌舞罢,仙子悄然离去,徒留下楼上君子叹息。(诸君可知梁上君子呼〈*;-〉)

“哎,可惜,可惜。”孙越叹息,挥回首看去,却见詹焱谢昀二人却是十壶酒战罢!

“二位哥哥真是海量!小弟佩服!”

“哈哈!难得棋逢对手,武昌兄可愿一同?”

孙越看了看坐在桌边等候他的绿衣女子,想了想便加入战局。

三人又是一人豪饮一壶,别看孙越文弱,酒量还是不错的。

本是裁判的媚娘,此刻却是如同小媳妇一般,在一旁托着酒,也不说话,酒没了便出门去寻。

“可有才子愿大展身手抱得美人归?”

这是一留着八字胡,富态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亭台上向着阁楼包房四面拱了拱手问道。

“哦?适才不是说这绝色的兰若离姑娘不是清倌人么?这是哪出?”

詹焱饮了一口酒,好奇道。

谢昀亦是同饮,答:“你不是觉得没有丝竹歌舞下酒有些遗憾么?这可热闹了,这次前来参考的同学大部分在这,詹兄没来之前,这里每天可谓是奇葩争放,为了得那美人欢心,闹得不可开交,不知这道菜合不合兄弟胃口?”

“哈哈?看看!”詹焱勾起了兴趣,孙越也是兴趣大发,想要好好见识下这些同学究竟几斤几两。

只见对面包房一身着白色文客衫的魁梧中年男子,随手将一钱袋丢下,钱袋掉入池塘溅起水花,众人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习以为常。

“哈哈!某不才,欲得先机,献丑咯!”丢完钱袋,男子得意,随即吟唱道:“碧波亭台美人,一舞倾城。阁楼雅席君子,一见倾心。”

詹焱无语,回首望向谢昀,意思很明显,这也是才子同学?

谢昀也是扶额,解释道:“这人是凉州钱家子弟钱猛,现在位居五品千军,钱家人皆善马术,却是重武轻文,不过这老小子厉害,当初硬是凭着武艺考了个解元,当了个五品官,这次不知请哪位二流先生写了些诗词,过来装大瓣蒜。”

詹焱听罢也是觉得好笑。

果然,不小片刻,便有一青衣男子扔下钱袋反唇相讥道:“哈哈!凉州土鳖也配在这种高雅之地大放厥词?钱猛回家养马罢!”

“好一个毒舌,董赟!钱猛再不济,好歹是个五品大员,岂容你这草民藐视?你不作诗,却是谩骂,莫不是你们这些草民前几日斗的才尽了?哈哈可笑可笑!”

又一钱袋如水,是一中年男子丢的。

一句话如同炸开了锅。

詹焱算是看明白了,基本分两方,一方皆是青年才子,一方皆是官封大员。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有直接谩骂的,多是武者,也有作诗弯弯绕绕骂的,皆是文客。

此刻众人倒是忘了美人了,争的脸红脖子粗,那钱袋子如同雨落,直喜的中间那龟公眯了眼。

“这是?”詹焱饮了口酒,问道。

“常态了,听闻我家哥哥说,年年殿试皆是这种情况,因为只有三品官阶才可提拔,所以没考到状元者,有志气的皆会参加下次殿试。”

“文部规定,只有五品官阶才可复试,五品好歹也算是封疆大吏了,大多瞧不起布衣世子,当然会争斗一番,再有各大世家多有恩怨,于是每次殿试前总是骂战不断。”这次倒是孙越解惑。

“那他们就不在乎美人了?”詹焱笑道。

“哈哈,这美人在这京城那么久,也没听那个达官贵人染指过,大家前几日早就试过了,都败兴而归。”

“那这!”詹焱瞪大眼睛指着外面如雨的钱袋,这的规矩就是,一百两纹银,可作诗一首,如今却被自己的同学们用来骂战,看有些世子官人其身边仆人大包小包的挂着,这把骂战怕是扔的银子不下万两!

“意气之争罢,詹兄别太在意!”

谢昀倒是司空见惯。

詹焱顿时喉头有些堵,心里直泛酸,拿起酒一壶皆一壶的饮着,也没心思拼酒了,一个个如水的钱袋此刻却是在心中换算成了小孩,顿时别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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