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背负人本就是一桩苦事,再加上未曾休息好又折腾了整整一夜,幸而清柔尚且只是个身量不足的丫头片子,清雁就算被这炎炎夏日的高温撩得头昏眼花,咬咬牙倒也还能撑得下去。
不过来时硬生生的走了好几个时辰的路,回去同样的路程却显得更加遥遥无尽头,也不知走了多久,总之日上头顶时,清雁终于支撑不住,被树枝绊住了脚步,顺势便扑倒在地。
也不知是昏还是睡,总之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清柔许是早就趴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跟她一起倒地,竟连叫都没叫唤一声。
两个小姑娘吃尽了冲动的苦,恐怕这辈子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等清雁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清醒过来时,当真感觉恍如隔世。若不是睁眼便见高处那熟悉的帷帐和房梁,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然死于上次那短暂的穿越中,如今又来了一世。
不过幸好,她不由松了口气,幸好还在这里。
在这座山明水秀的小村庄里过了这两个月,虽不曾有过多的留恋,但好歹这也是待熟了的地方,就好像换工作似的,熟悉的地方总比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慢慢摸索一遍来的好。
定了定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又动了动快躺生锈了的四肢,她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一声惊呼给吓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躺回去躺回去!”掀开门帘一头扎进来的正是陈四婶,瞧她要下地,顿时便叫了起来,“大夫说你虚脱至昏得好好静养,否则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清雁从善如流的放下被子又躺了下去。她素来便是小命至上身体为重的人,尤其是在上一辈子熬夜猝死之后,这一世便格外的珍惜生命。
当时若不是怕一个人回去交不了差,又低估了素日瞧着只见美景不见危险的群山峰峦,她打死也不肯趟这浑水。
陈四婶这次是摸清了她的规律,不等她多说半个字,冲上来便掖紧实了她的被子,转头又冲门外喊道:“四丫头!快,你姐姐醒了,快送粥食来!”
清雁好心提醒道:“娘,清柔不喜欢称我为姐姐……”主要是怕惹恼了那脾气大的小丫头,她该砸了碗故意不给吃了。
但这话声儿一出口,清雁倒是先给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哪儿还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啊,破碎沙哑得几乎能媲美六十多岁的老妪。
陈四婶忙回身去倒了杯茶水来,捧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下去。
清雁咳嗽了几声再开口,这才找回了些自己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陈四婶正要说话,清柔却捧着个大碗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娘!娘!姐姐是醒了?”
清雁先是被她这句“姐姐”微微震了一下,毕竟清柔向来便横竖看她不顺眼,别说尊称了,就连昵称了不肯唤一声,成天呼来喝去的。
再就被她捧来的那只海碗狠狠地震住了,即便是猪,也不必吃这脸盆大的一碗粥食吧?
见她双目呆滞没有反应,清柔在桌上放下了脸盆大碗,满面担忧的望向陈四婶,“娘,姐姐该不会是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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