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汉子与书童明显以少年书生为主,见崔秀执礼,都看向了书生。

书生本有些清冷,听到崔秀口中‘安远县’三字,倒是略略有些惊讶。

回礼道:“原来是同乡,在下吴舁(yu),字子兴,同是安远县人,这是我的书童及护卫,崔兄此番可是要回安远?”

“原是吴兄,吴兄神童之名在下闻之久矣。”

听到书生自我介绍,崔秀算是反应过来,难怪之前觉得这书生有些眼熟,此前在府城之时,他听过此人的名号,还曾远远见过。

而且此人在安远县确实也有些名头,原主记忆之中也有几分印象。

这吴舁虽然年不过十六,此番乡试却已榜上有名。

“不瞒吴兄,在下也是乡试放榜归乡,只是不比吴兄榜上有名,实在惭愧。”

吴舁听到这话,微微泛起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压下,摇头笑道:“崔兄见笑,只是运气罢了。”

他这话也不知是说他自己运气好,还是说崔秀运气不好。

“前方不远处有一处村落,我正要去落脚,崔兄可要同行?”

听到这明显只是客气的话,崔秀笑着拒绝了。

吴舁果然没有强求,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那老妪,道:“多谢老夫人指路,我等就先告辞了。”

“唉!吴公子,老婆子这里地方虽不大,但也能做个落脚,这夜渐深,夜路总不好走,若是不介意老婆子这里简陋......”

那老妪忽然一叹。

“老夫人客气了,我三人还有车马,毕竟不便,不好打搅。”

吴舁笑了笑,打断道。

老妪没有再多话。

“崔兄,那我等就先行了。”

崔秀微笑,又是一礼。

三人上马车,中年汉子赶车前看了看老妪,又看了看崔秀,微微摇头。

“公子,吴叔说那老婆婆有些不对,崔公子也算同为安远县人,是不是......?”

吴舁静坐车厢之中,闭目养神,只轻轻道:“左右一个落榜的生员,请过一次,不愿随行,还能如何?”

“可是,方才我们也是在路边带了个小孩才到的老婆婆那里,那位崔公子看模样也是如此,公子您说这会不会是话本里的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

吴舁闻言,眼睛骤然睁开,瞪了瞪书童,后者再不敢多话。

......

“见过老夫人,方才我在路边看到小草儿,想是迷路了,如今送到老夫人手中,倒是放心了。”

马车渐行渐远,崔秀也把注意当回了小草儿和老妪身上。

小草儿应当是老妪的孙女儿了,至于那个另外一个缩在老妪背后的小孩,崔秀看不太清,或许是小草儿的兄弟姐妹。

“公子客气了,说来还是我老婆子要谢过才是。”

老妪对着崔秀一笑,沟壑纵横的面容,在月色之下,有些惨白。

崔秀微微一笑。

“听闻公子是要回乡,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妨在老婆子这里落脚,也当是老婆子替小草儿谢过公子搭助之恩?”

崔秀闻言,有些犹豫,他其实从之前吴舁一行的奇怪态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并不是很想在这里落脚。

“还是不打搅了。”

想了想,崔秀虽然不是很想和吴舁同行,但对方多少也还算认识,跟在后面或多或少安全些。

老妪闻言,欲言又止。

崔秀行礼,和小草儿说了声,正要告辞,刚转过身,却忽然感觉一只有些冰凉得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心中一惊,回头看去,是小草儿纯净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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