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本君小瞧了上神啊。”

“不敢不敢,还是君上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啊。”我幻出羽扇冲他轻轻摇着,这羽扇旁的不说,很能彰显我云淡风轻的气度,又同我的衣服搭的很,是个妙物儿。

我晓得是这块玉坠子搞的鬼,这玉本就是产自幽冥,是可以存人魂灵的好物件儿,他们又在上头施了摄人心魄的术法儿。往常这般肯定是骗不了我,只是非欢伙同花朝一起,我可不就迷迷瞪瞪了嘛。是我大意了。我探了探这块玉坠子,很是平静,没有旁的法术印记,大抵是没别的了吧。我觉它挂在我的扇柄儿上还是很好看的,诚然,因着这玉坠子也是花朝的作品,我也是舍不得丢到一旁去的。

我又看了非欢一眼,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话不必说穿,刚刚好都明白,就是很好了。

“我果真没瞧错人,上神是个聪明的。”

那日我同非欢一连下了三盘棋,我赢了两盘。倒不是我托大,漫长的岁月里,我那么多空闲的时候,于这棋道上,也琢磨出来了不少。

我也看出来了,他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临近傍晚,非欢邀我一同去螺贝宫的花园里散步,我应了。没想到,我这么巧见到了那个被非欢救回来的鲛人族大长老的孙女。

南海鲛人族是城邦王国,配的是世袭国王制度,终年生活于南海深谷极寒之处,故王姓乃是“冷”姓。王之下便是长老,均是王族世袭。这么算起来,这丫头怎么也得算是个凡间郡主的地位吧。

只是,她叫织织,没有姓。

这个名字是那个富商给她起的,用意不过是因为她能织鲛绡罢了,还能织很多,真是有够讽刺的。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躲在螺贝宫花园的一处假山后小声地唱歌,声音很是细弱,却是真的很好听。她的鱼尾上缠紧了鲛绡,很紧地那种。我想起来白泽同我讲的,传闻说她鱼尾被人劈开以供玩乐,看来不假,这委实是个可怜孩子。

鲛人族是最注重圣洁的,居所,食物,饮水……无一不得是至洁之物。这丫头叫人间富商蹂躏了二十年,她对于这个部族来说,怕也是不洁的吧。

鲛人族虽也是很古老的生灵,到底与神兽不同,他们寿数十分有限,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十分之短。寻常的不过须臾七十年,最长的也不过活百年。

这小姑娘被掳走了二十年,于我们,二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于她,于她们,却是很漫长的岁月了。

我心下一时有些唏嘘。

“织织。”非欢走上去摸了摸她的头。

我见她看到非欢眼里一下有了些光彩,只是当我和她眼神对上的时候,她却像是受惊般的小兽一样躲在了非欢身后,尽管她的鱼尾被包扎得很好,用的是鲛绡,可她到底鱼尾被劈成了两半,又多年不曾在水下生活,动作很是笨拙。这小鲛人看向我的眼里全是戒备,惊恐和……一点点挑衅?

我一下就乐了,也是个妙人儿啊。

瞧这丫头的性子,定不是个好相与的,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她被非欢搭救这件事情,蹊跷的很呐。

“你说的那颗珠子,不会是这姑娘的血泪吧。”我这人吧,神仙当久了,免不得也有些小心眼起来,顶不喜欢旁人瞅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我问这话当然是故意的,这丫头一看就对这非欢心里有啥没啥的,逗着玩玩全当解闷儿了

“君上!那是奴给您的血丝珠啊,您怎么可以随手转赠他人!”哟,炸了。

“是她的。”非欢语气很是平静。

“还有,这位是昆仑宫的九歌上神,不是旁人。”

瞧瞧,这就是人家能掌一方部族,谁都得称一生君上的道理,瞧这话说的,我同他即便是对立面也觉得他这话很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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