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乡地属幽州涿郡。

幽州刺史部治蓟县(省城),位于良乡之北。

涿郡治涿县(市城),位于良乡之南。

良乡在两大治所之间,地属交通要道,接连南北,商贸发达。

而良乡所属涿郡又处于整个幽州最南端,直面中原,是幽州一州之地的出口,亦是幽州最富裕的郡地。

良乡身处其中,好处自然不少。

不止于此,良乡本地有盐沟,这个时代,产盐是很能带动经济的。

这些优势加在一起,使得良乡成为幽州内仅次于涿县的第二富裕县城,便是在全州,也是数得上号的。

因为这份富裕,良乡之内产生了诸多龌龊。

“咱们这些道道里的人,若论富裕,没人超过宋子钱,那是子钱家(高利贷家族)养的狗,最是肥的流油。”翁老端起浊酒抿了一口,砸吧一下嘴,脸上漏出艳羡。

坐在桌上的六个人分别是初一、翁老和李、白、杜、苏四位头领,房间中除了六人,便只有站在初一身后的大彘了。

此时六人正在商议如何度过这场浩劫,而大彘是初一带进来的,一是想培养一下,二是体现自己的不同——这是细节,若是让人习惯了,便有不错的效用。

翁老所说的子钱家,便是后世的高利贷,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自然挣钱,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中央银行控制,想怎么翻番,都随他们自己。

“他们在这次风波里能扮演什么角色?”初一对手中的浊酒没什么兴趣,不是他不喝酒,而是这酒太糙。

“他们一直想有块地盘。”翁老脸上的艳羡消失,有些担忧的说道。

初一只是点点头,示意翁老接着说下去。

“除了子钱家,威胁大一点的还有赵柴火,他们一直想进城,只是苦于没机会,不过有曹贼捕说话,没背景的他们多数不敢有动作。”翁老接着说道。

众人点头,表示认同。

赵柴火带着的人都是在城外活动,而且只能抽成砍柴人的辛苦钱,不成大器。

“靠女人挣钱的,一个是管着青楼的刘龟爷,还有一个是被张老大灭了的张阿婆,后者不说,前者对咱们没什么威胁。”翁老道。

初一点点头,表示明了。靠着女人挣钱的,多不是什么狠人,都是在男人斗争中淘汰下去的,能是什么货色?

“盐沟子和水鬼凶是凶了点,但都见不得光,也不会占地盘,所以不用担心。”翁老用手指头捏起一粒炒熟的黄豆扔在口中道。

众人点头。

盐沟子是贩私盐的,自从西汉汉武帝盐铁专卖之后,贩私盐便成了提着脑袋挣钱的买卖。

水鬼则是那些在圣水河(今大石河)上讨生活的船老大,靠着截胡过往船只或帮着托运挣钱,亦匪亦商。

两者都不太见得了光,所以不会到城里闹这种明面上的争斗。

初一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在脑海中整理着翁老的话。

这些势力他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这身体原有的记忆他并未全部吸收,加之那原有记忆所知也不全,很多事情还需要他自己接触、了解。

“剩下的,就是跟咱们同行的孙、刘两家了。”翁老道。

所谓同行,就是靠着收保护费和做赌场生意挣钱的势力,整个良乡城,做这行的只有孙老大、刘老大还有被初一杀了的张老大张正。

“不止吧。”白头领突然插话,他眼带深意的望了翁老和李头领一眼,道:“太平道的事情,翁老可没说。”

初一心中一动,太平道可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他在这身体原有记忆中了解不多,还以为没有传入良乡呢。

但他通过年岁,却能推导出太平道黄巾起义时间。

不是初一历史有多好,而是黄巾起义的口号太响亮。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其中的甲子便是起义时间,今年是光和五年属壬戌年,明年光和六年是葵亥年,后年光和七年便是甲子年。

他本想着先走拓展势力这条路,随后在后年天下大变期间学刘、关、张三兄弟举兵勤王,到时候不止身份问题解决了,还能捞一些资本。

相对于自己这种混黑来说,造反那才是大问题,若是能借机洗白,再融入一股势力或自立为王,总算是能改变历史进程,不枉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想的简单了。

他的目光在翁老和李头领两人之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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