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县尉始终注视着初一的队伍，当他看到百余骑兵驱赶着乱兵奔跑之时，心中为初一称颂。
而当他看到那一队骑兵始终躲避着回头镇压乱军的程志远之时，心中更是赞扬。
以百余精骑，破三万士卒，哪怕这三万士卒是刚刚起事没有经验的农民军队，其中风险也很大。
而初一谨慎的作风，正是一个为将者该有的。
此时初一依旧在带队冲锋，哪怕战场上的敌人已经彻底混乱，他依旧驱赶着敌人，为混乱煽风点火。
战争是残酷的，并且一定以一方的失败为结局。
既然已经打响战斗，就没有半路终止的可能。
一年的江湖生活，彻底改变了初一的认知，若是穿越之初，见到这等惨剧，他一定会叫停。
而现在，他唯恐自己做的还不够。
足足半个时辰，初一终于带队杀出战场，回到东边的山坡之上。
站在山坡上看着战场中的杀戮，望着那些明明身边已经没有敌人却兀自与自己人厮杀的士卒，初一的脸色冷峻，没有怜悯，也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喝糖水，喂战马，休息待命。”
初一开口，率先解下马侧挂着的水壶，喝了一口里面参了糖的水。
后面的骑兵有样学样，一一照做。
喝糖水有助于体力恢复，至少他记忆中是如此。
远远的，初一可以看到程志远千余人的队伍在乱军中驰骋，所过之处一一平静下来，乱军正在快速的平息。
逃走的混乱士卒已经过万，战场上死去的也有数千，如今的战场，比之前冷清了不少。
而相应的，战场上尸体与鲜血遍布，仿佛人间地狱。
“程志远无力攻城了。”李头领上前来到初一身边说道。
经过这样一场大败，若再能攻城那真是见鬼了，尤其在初一的队伍没有撤离的情况下。
“明年这里的草木，一定特别旺盛。”
初一突然开口，说的李头领一愣，有些跟不上初一的思维。
“让兄弟们休息吧，等着程渠帅来谈判。”
大势已定，初一能做的、想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善后了。
当太阳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后，程志终于来了。
只有他一人，带着两个士卒，程志远没有来，也不会来。
“我家渠帅需要一个交代。”程志开门见山的说道。
“涿县骑兵比我还厉害，带着这样的大军过去，有死无生。”初一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复。
“初渠帅，你这话我懂，但说给我家渠帅，还不够。”程志苦恼着说道。
“我刚才虽然驱赶后军向前，却没有驱赶后军攻击程渠帅的本部兵马，若那些后军冲击程渠帅本部兵马，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话么？”
初一冷冷的说道，盯着程志的目光仿佛盯着一个死人。
程志打了一个寒颤，他明白初一的意思了。
带着这样的大军，不是优势，反而是拖累，只需要数百骑兵扰乱队伍，最后自己的本部兵马都会被冲乱。
“我这就回禀渠帅。”程志拱手，便要告辞。
“我今晚就回去，打不打遒国你们看着办，但你可以把我的话告诉渠帅，若他执意攻打，良乡初一便不赴涿县之盟了，让他自己攻打涿县吧。”
初一说完，直接欺身上马，他身边的骑士跟着一起上马。
“初一告辞，如何选择，由程渠帅自裁。”
程志望着初一带人打马离开，留下空空如也的营地，一时间心中微凉。
程渠帅一直觉得这涿郡是他的，看今天初一的作为，这涿郡究竟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
跟随“程志远的黄巾军不曾攻破遒国”的消息一起传遍涿郡的，是良乡百五十骑纵横于三万黄巾军士之间的故事。
官府惊讶于黄巾的窝里反，百姓却质朴的多，只觉得初天王应该是好人，程志远是坏人，至于他们是否都是黄巾军的人，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初家兄弟不止未死，还做出这等大事，当真让俺老张佩服。”
郡守张贴的招募义军榜文下，张飞对着一旁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说道。
关羽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他如今在蓄须，因着有些不习惯，时常触摸。
“小声着点。”
虽然赞同，关羽还是嘱咐张飞示意他不要多说。
“俺也只是说与哥哥一人而已。”
张飞笑着回答，目光瞥见刘备走来，赶忙给关羽递了一个眼神。
关羽扭头望过去，便看到刘备的身影。
刘备来到郡守官文之下，仔细打量一番，口中感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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