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凝目看去,却是一根白玉发簪,发簪通体雪白,纹云坠饰,尖锐无比。
“知道为什么叫映心桃吗?就是要用你的心血来浇灌才行。用此簪插入心脏,放出心血便可。”太衍语气中毫无一丝感情可言。
‘哗啦啦’桃树疯狂的摆动起来,上面的枝叶杂乱的摇动着。
荀音直视太衍,“就是说,用一命换一命?”
“怎么,你舍不得为她死?”太衍转身看着荀音,问道。
荀音拿起那白玉簪,挑眉看着太衍,“为了笙儿,我纵死也甘愿,但观主此法,荀音不取。”
说完,荀音将手中白玉簪扔回了太衍脚下。
“我曾在观主的《易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就是风吹雨打,天雷地火么?”荀音转身,坐到映心桃树边,双目坚毅。
“天覆地载,霜露钧养,我荀音何惧之有。”说罢,再也不看太衍一眼。
云开雾散,月亮的光华又洒满大地,不知过了多久,荀音突然感到有些怪异,她回身一看,不知何时太衍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只见太衍将那白玉簪放到一本书上,再将那本书朝荀音递了过来。
荀音微微一愣,随即赶快伸手接了过来,只见书皮上映着几个大字:《含光炼霞心经》。
当她的手再接触到白玉簪时,那白玉簪亮起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只见几个小字出现在白玉簪之上,正是‘还真逆云簪’。
“这是我道门的修炼法诀和法宝。”太衍轻声说道。
荀音怔然,鼻头一酸,猛然起身跪拜,双手抓住太衍道袍,唤道:“祖师。”
太衍道:“入了我玄都观,当有道号,贫道赐你道号‘玄音’,明天记得下山去做几件道袍,进屋休息吧。”
“不,祖师,我要守着笙儿。”她说着,又道:“谢祖师赐名。”
“嗯。”太衍点了点头,指着她手中的《含光凝霞心经》道:“好自为之。”
太衍回了观中,来到三清偏殿,看着清笙的遗体,拂尘一挥,便烟消云散了。
太衍走出大殿,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突然伸手一招,口中轻喝一声:“风来。”
‘呜’‘呜’‘呜’骤然间,清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四方山林狂风漫卷,飞沙走石,树木弯折。
只听外面一声惊叫,就见荀音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跑进了观中,将一张四面木桌举了起来,飞快的就朝外面跑去。
太衍走入大殿中,端坐于蒲团上,闭上了双目。
大风刮了一夜,整个道观被吹的一片狼藉。
徐经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间,看着东倒西歪的各种用具,目瞪口呆地道:“山里也有这么大的风?”
说罢正要去洗漱,突然眼前一闪,只见玄恒一脸严肃的出现在面前。
“玄...玄恒道长...?”徐经叫道。
玄恒不说话,看着徐经,突然塞给徐经一张书纸,然后便匆匆出了道观。
徐经看着玄恒的背影,见他穿戴整齐,身背长剑而去。
徐经有些茫然,他打开手中的书纸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连忙飞奔出道观,却见到玄恒已经牵着一匹马儿下山去了。
顶着风守了一夜的荀音,此时头发飞散,面容狼狈,衣服凌乱满眼疲惫的看着下山去的玄恒,又回身和徐经对视片刻。
终于,徐经反应了过来,“太衍道长,不好了。”连忙朝三清大殿跑了进去。
书纸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祖师,弟子玄恒拜上,听了祖师的话,弟子已然顿悟。弟子欲赴雒州城助我好友,若此行不利,弟子定不辱我道门的三尺济世青锋。弟子玄恒三拜,弟子玄恒六拜,弟子玄恒九拜,弟子叩首!”
“好!”太衍道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道长,您说什么?”徐经有些愣了,“道长,雒州城如今正被武修把控,玄恒道长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太衍起身摆手道:“何足道哉,修行之人不证大道,便入轮回。”
太衍看着徐经道:“修道之人,本应无为而为。你可知什么是‘无为’吗?”
徐经怔然,张口结舌道:“...无为...就是无所作为吗?”
太衍摇头,看着徐经道:“无为者,无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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