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涯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眉眼紧闭。他额前的白发断了些许,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斩断了。

君逸瑶的视线被他胸膛前血迹斑斑的纱布给吸引了,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看向那些伤口,几乎全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

她沉默着走出了苏子涯的房间,关上门后问起柳轻绝苏子涯的伤势。

“那日他在西耀皇宫看到君逸尘在殴打曲善,本想上前帮忙,却不想被君逸尘反捅了一刀。之后,君逸尘还让人抓住了他,像是玩弄猎物一般在他胸前划出了这些伤口。”柳轻绝提起这件事仍是心中愤恨,他们四兄弟对君逸尘也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竟然敢!

君逸瑶抿嘴,不想再去为哥哥辩解什么了。事实摆在眼前,她再袒护君逸尘那便是无视苏子涯所受的伤害。

“若不是曲善救了他,只怕子涯就回不来了。”上官玉也赶来了,站在君逸瑶身后淡淡说着那天的情况:“曲善的武功远胜于君逸尘,但据子涯所说那日曲善根本没有反抗,我们猜测,要么曲善被下了药失去了武功,要么……君逸尘拿住了她的把柄。”

“……”君逸瑶只感觉身后冒冷汗,她想起在曲善成婚之前那日她所问她的话,再想起自己对她许下的承诺,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她带着曲善来了大楚,如果不是她有私心想通过婚姻的方式留住曲善,让她为哥哥治病,如果不是她利用曲善缺爱的弱点许诺欺骗于她……

君逸瑶蹲下了身子,再一次为自己的阴暗内心感到愧疚。

上官玉不懂君逸瑶的情绪,只是站着看她,许久才问道:“你还去么?曲善救过你,你要救她么?还是……继续帮你那个冷血无情的哥哥?”

他开始害怕,这个世界上人心最难预测。他相信君逸瑶是个好人,相信君逸瑶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君逸尘是她的哥哥,是她豁出性命也要去白武国西耀国求药的哥哥,她能狠得下心么?

柳轻绝哼了一声,但这个时候,他也罕见地没有多说。

“去。”

一个月后,两人成功到达了西耀国京城耀丰城。两人刚到耀丰城,就听到城内传来消息。

“你们听说了么?皇帝陛下派人去大楚接君三小姐前来完婚,结果大楚竟然胆大包天地拒绝了!”

“他们大楚怎么敢?”

“好像听说是大楚燕王和云知府的意思,云知府和君三小姐有婚约的,哪里会同意这门亲事?”

“啊?还有这种事?那我们皇帝陛下……”

“放屁!不是还没完婚么!竟然没有完婚,我们皇帝陛下看上了君三小姐,那就是她的福气!有什么资格拒绝!”

这种机密消息,在耀丰城的大街小巷内都传的沸沸扬扬,似乎有人故意散布出消息,好看沈慕枫出丑。

君逸瑶神色凝重,压低了帏帽,冲身边的上官玉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暗处,躲开了人群。

“有人在针对他。”上官玉判断道。

君逸瑶阴沉着脸:“那正好,这种情况下他救没心思来对付我们了,我们先把曲善救出来,再把我……再把君逸尘带走。”

君逸瑶本想唤一声哥哥,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上官玉听着她称呼的变化,神色好了些,说道:“那今晚我们便出发。”

“好!”

是夜,两人摸进了皇宫。

这一次,皇宫内部的巡逻比起君逸瑶两人上次来还要严密,两人若不是反应迅速,好险就被抓住。

他们照着上次的经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安全的藏身之所假山内部。

“这是……”上官玉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西耀的皇宫?

君逸瑶小心翼翼地摸开一块石头,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她正好可以看外面的情况。

“上次来的时候沈慕枫说的,他借着辉耀太子的身份在皇宫里没少走动。”

上官玉心头一跳,紧张道:“那他岂不是知道这里?”

“不用担心,”君逸瑶的声音很是轻松,她根本不在乎沈慕枫会发现:“沈慕枫那个人最为防人,像这种隐蔽之所,他根本不会带着其他人进来。若是被他发现,那进来的也只可能是他一个人,到时候我们就一举拿下!”

……

上官玉心里微微泛酸,说沈慕枫最为防人,可这么机密的地方却告诉了她,难道她就没想过沈慕枫对她又是何种感情么?

君逸瑶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哪里会注意到上官玉的情绪?

上官玉也没继续想下去,凑到她身边一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大约潜伏了半个时辰,他们总算是发现了这些巡逻兵的巡逻方式。

每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有一队人经过,而且还有一些太监们来来往往拿着各种东西。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做饭?”君逸瑶看着那些太监手上的食盒,有些奇怪。

而就在两人疑惑之时,一袭紫裙出现在他们面前。

曲善身后跟着大批宫女太监从假山前走过,她神色匆匆,似乎急着去哪里。

“我们跟过去。”君逸瑶眼睛一亮,终于找到她了!

上官玉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容易,慌忙拉住了她:“这其中也许有诈,她是君逸尘的妻子,怎么说也是臣子之妻,怎么会大晚上的出现在皇宫内?”

君逸瑶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想歪,愤怒道:“太过分了!那是他的妻子,他竟然为了权利把曲善送给沈慕枫!”

上官玉:……

他好像没说过这种事,君逸瑶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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