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黝暗深邃,浓雾霏霏,脚下踩着枯枝衰叶一步一步艰难行着。手上灼痛难忍,抬手看去,竟是鲜血淋漓,血液随着指缝一滴、一滴源源不断地滑落下去,指尖冰冷,全身亦是冰彻心肺。
这是哪儿?
睁大眼睛用力看向四周,却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远远传来野兽嗥叫之声,森然凄厉。
救我谁来救我
想要呐喊,喉间却如噎了块炽热烙铁一般,疼,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似要把她撕裂似的
忽地,溥兮睁开眼睛,用力的喘着气,额上大汗淋漓。
旁边是银儿担忧的望着,“小姐,您可是又做恶梦了?”银儿伸手将溥兮扶起,为她擦拭湿淋淋的额头。
“无事。”溥兮勉强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银儿手臂。
这些时日她总是会做这些梦,就如同她刚到相府那时一般。这些年来,蒙济尘大师指引修以佛法,这些梦魇似乎离她便越来越远了。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却又频频回现,且愈来愈清晰,难道竟是预示了什么?
银儿见她兀自沉思,出言道,“小姐,今日便是折凤大典了,须得准备一番,银儿这便帮小姐梳洗吧。”
天刚蒙蒙亮,忘忧阁中已然忙作一团。
小姐,您就不能快着点儿”银儿急得满头是汗,看到溥兮一副悠然模样,只觉心头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儿。
“银儿,时辰尚早,你着急什么”冬青不满地念叨着,她一大早便被银儿拽出被窝儿抓到溥兮房中,比她平时练功还要早上半个时辰呢此刻她上眼皮儿正和下眼皮儿掐着架,哈欠一个连着一个,坐在桌案旁手里扶着面大铜镜照着溥兮身上已有半个时辰了。
冬青百无聊赖,甩了甩已有些酸麻的胳膊,瞄见桌上摆着尚未动过的早膳,忍不住伸手偷偷抓起一个红豆脆枣糕放在口中嚼着,斜睨着银儿帮溥兮穿衣服的动作,很是不以为然。
冬青看着银儿小心翼翼为溥兮披上一身清雅衣裙,上面点缀着朵朵鹫尾花,花藤缠绕,栩栩如生,引得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点头赞道,“这个好看!”
听到冬青说的,银儿微微一愣,手上为溥兮系着腰带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着上下打量溥兮身上的衣裙,眉头皱的更紧,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决心般的,匆匆把刚刚穿好的碧蓝衣裙又开始往下解着。
“银儿,你这是干嘛?”冬青见了很是奇怪,“为何又不穿了?我觉得好看的紧呢。”
“银儿,其实”溥兮也觉得银儿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刚要开口,却被银儿怨妇般的眼神怼了回去,赶紧识时务的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乖乖转回头来对着镜子,听凭银儿摆弄着。
“小姐,冬青的喜好您是知道的,总是异于常人,不是红加绿,就是黄和着紫,若她觉得好看,那一定是这裙衫什么地方出了岔子”银儿黑着脸,将脱下的衣裙丢在一旁,又跑去那几口大箱子里翻了起来。
大团大团的衣裳自箱子里飞出,直看的溥兮一声叹,若是那织锦坊的温老板见着自家声名远播、千金难求的绣品衣裳被银儿如此作践,只怕要气的背过气去了。
不一会儿,地上已然摊出了一大片花花绿绿,再看银儿坐在衣裳堆儿里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抹着额上的汗珠子。
“银儿,瞧把你累的,咱们小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冬青吞下口中脆枣糕,又伸手去够旁边的拧花馒头。这宫中御厨的手艺就是不一般,那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小虫子,要不怎么得做的每样吃食都如此合她的口味呢。改天得去膳房转转,看看究竟是哪位仙子仙法了得,竟做得出这般人间美味!
此时,银儿翻出一件淡粉衣裙,想要拿出来,却发现被压得极紧,使出全身力气也是纹丝不动。看到冬青自顾自吃个不停顿时来了火气,声音也比平时拔高了些,“冬青,你就知道吃,还不快过来帮忙,误了时辰到时候罚你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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