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被妈妈捧在手心,可从这一天之后,她将会寄人篱下。
就像现在一样的,再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梁浅失魂落魄往身后一靠,休息片刻,身后是棵落光了叶子的法国梧桐,她的大脑昏昏沉沉,气也喘不过来。风声呼啸着从她耳边划过,渐渐地却听不真切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梁浅浑身都灌了铅般沉重,顺着梧桐的枝干就滑坐在地上。
她想起来站起来,却总感觉蓄积不起力气。先前还总感觉冷,现在浑身却完全没了知觉。会不会死?如果能死就好了,她可以去陪妈妈。
梁浅自暴自弃地想。
海城的冬天不至于冻死人,却足以让一个穿着单衣在室外冻几个小时的人发高烧了。
“停车。”裴一白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他对司机下令,偏头挑眉,然而刚才他似乎隐约见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他有些不太确定。
车上的人缓缓下来,男人高大而挺拔,衬衫一丝不苟扣到领口,无一丝褶皱,外套的西服线条如同携带着冬日的冰雪,利落而冷硬。
刚下车,他就已经确定了蜷缩靠在树边的人,看不清脸,可他知道,那就是梁浅。
她蜷成一团,穿着单薄的礼服,四肢被冻得发紫。
裴一白听说了梁浅爸爸再婚的消息,这种新闻在巴掌大的海城上流社会一向传得很快。可他没有想到梁浅的处境居然是这样的。
梁浅一直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她白色的袜子和皮鞋会永远一尘不染。不是很擅长交际,不爱和陌生人说话,但其实人并不坏,很讨人喜欢。此刻她安静地闭着眼睛,无助而脆弱。
虽然想不通梁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只是一瞬,裴一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按了下去,蹲身轻唤了梁浅几声。
梁浅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艰难地掀开眼帘,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男生的影子。
只是一眼,梁浅的眼皮就无力地坍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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