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话你也信?我在齐国数月,发现齐王与王妃情意相背,齐王虽威严如往日,但总有惶惶之色。依儿臣揣摩,齐王宫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如暂且放下此事,待到明年若一切安好,再议。”
“罢了。本宫不强求,你志在鸿鹄,当知道如何行事。”
“母妃,这是孩儿从齐国带回的千年粉珍珠项链,世间仅此一件。特意孝敬母妃。孩儿认为,唯有这绝无仅有的至宝才能配得上母仪天下的母妃。”
“你这孩子,有心了,知道疼人了。快给母妃戴上”
溧阳王以自己的方式扯开了话题。他回避指婚一事,是因为对江上那女子的兴趣远远大于沂水县主。江湖女子这般多,但凭一人之力打翻一艘楼船的尚未曾得知,一定要命人好好查探。
溧阳王心里又不免突然急切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向其母告辞,匆匆回了府。
溧阳王刚回府,就着人找来自己的门客道气盟的息风道人,将江上遇到白衣女子的事悉数告知,遣他去寻该女子。
息风道人捋捋胡须,琢磨了一番,回言:“殿下,你说的这位女侠,能凭一己之力召唤江浪掀翻楼船,实在骇人听闻。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未曾有所听闻。即便是江湖盛传的天机阁的女方士们、血手盟的女杀手们恐怕都未必有此能耐。”
“道人竟不知此人?”
“一时难以想起。就算天机阁的少主,也无有此等深厚内力。何况她远在东南,未曾来瑞安城。”
溧阳王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女子还未曾在江湖上留下名号,这般厉害人物江湖人竟不知,也着实匪夷所思了。”
“此事不难理解。殿下,四十多年前天下大乱,有些武者入世辅佐君王,有些则避世不出,兴许是哪位高人的后人,想在盛世中出来走走,见识见识世面罢了。若殿下挂念此人,不妨等到武者之决。”
溧阳王有些烦躁:“武者之决自举办以来,就有不成文的规矩,只有与朝廷有关的武者才可参与,除了朝臣世家、功勋之后、军中健儿,一般武夫、平头百姓并无资格参加。”
“殿下莫急。殿下想想,二十年前有女子力战十场,江湖、朝堂无不对她好奇。二十年已过,此人迟迟不现身。此次江湖能人异士齐聚瑞安城,不为参加武者之决,就为来看看她而已,此女应不例外。到比武那日,贫道再加查访,岂不比漫无目的地找要来的快?”
溧阳王觉得有理,反正迟早会见到她。
“既如此,本王就等着道长的好消息了。”
瑞安城内河之上,一条小船缓缓而来。船上,禁笑、禁言嬉笑看风景,不去打扰静立在船头的江琪。
天色灰蒙蒙的,秋风凉意十足,江琪的白衣簌簌鼓动。
禁言笑嘻嘻地召唤:“主人,一起喝一杯吧。”
既然游河赏景,就该敞开了玩。这么一番大好景色,主人还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让她好生心痒,故而出言相逗。
对于禁言的召唤,江琪没有回应。
船娘尽责的撑船,间或瞥一眼被称作“主人”的女子。她平生少见到这般貌美清冷的女子,看她远眺深思、不言不语的样子,太像画上遥不可及的仙子。
江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十年前,她与母亲还生活在只看得见四角天空的高墙内,母亲曾说要带她来瑞安城,带她看看外祖父、外祖母生活过的地方,带她吃遍瑞安美食。
后来,她们死里逃生,逃出那四方高墙,母亲却永远食言了
“主人,上面是舞坊,我们进去看看吧。船娘,你在这里等我们。”船娘将船靠岸,主仆三人登阶而上。
内河两岸,楼阁相连。江琪三人信步走进了一家临河的舞坊,要了一处雅间,此乃瑞安城贵家子弟们常来消遣的地方。
隔壁间,一群王公贵子正酒肉笙歌。
“明日就是十年一次的武者之决了,我等终于可以大开眼界了。”有人开了话头。
“有什么好看的。纳贡之耻,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多吗!”
“还不是怪江家!贪生怕死之辈,人家指名要江家人,江家倒好,没一个有种的敢上场一战,白白输了十场,丢尽我大威脸面。还亲王,要我说,江家早该满门下大狱!”一人怨念满满的嘲讽。
“对,都怪江家。”众人附和着。
“提起这个江家就来气,白担着大威异姓亲王的盛名,满门都是蛇胆鼠辈,无才无德却身居高位,举国的骂声都装听不见。若我换作他们,早就自刎谢罪了。”
“对。”有人连连称是。
他们这群浪荡公子,皆是生于太平盛世,长于钟鸣鼎食之家,未曾经历过饿殍遍地的乱世,因而无一人愿意去想,定王江氏有今日的爵位,靠的是乱世抛洒的鲜血换来的。
他们忘了,高祖当年兵起州县,求拜武宗大师江泰、隐国师相佐以平天下之祸时,曾遍告四方愿与二人结为兄弟,事成之后,共享天下。
“要我说,也不能全怪江家。是北鹄把规矩改来改去的,明明是两国比武,十年前偏偏指名江家,哪有这样的道理,摆明了居心不良。今年又改规矩,只要江家比一场。一场也难哪!江家哪里有人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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