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怎么逃了?老翰林看的目瞪口呆,远处赵奶奶带着一位老者正走了过来。
“陈博士!”
同朝为官,还都是清闲岗位,自然非常熟悉。陈博士一见李翰林,竟跑上来拉住他的手:“向阳啊!你居然来了!这两天头顶上老有人盯着我,终于有个伴了!”
李翰林似乎明白了一些,也只能劝道:“过几天就好!”
陈博士苦笑一声:“也就这样!对了,向阳你怎么来了!这位是前朝”
陈博士刚要介绍扛着锄头走过来的老纪,老纪摆摆手:“前尘往事都忘了,就是个种地的。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休息几天也好!”
老翰林点头应是:“没想到真有这等世外桃源!耕田读书,这才是我等读书人该过的日子。”
陈博士见老翰林似乎有出尘之意,想起近日在朝堂中的某个传闻,不由得安慰道:“朝中事情纷杂!向阳你这个性子又过于刚直,在这里过几天清闲日子也好。”
老翰林不可置否,突眼前一亮:“陈博士你曾做过书记官,跟陛下相处的久。我有事相求!昨日陛下遣人到家赐了一副画下来,我不知是何用意,你给我解解!”
陈博士接过画卷,就着附近的油灯刚一展开,边上的老纪就变了脸色。陈博士并没有察觉,反而笑道:“啊,你难怪不知,我曾在孤本上看过。此四人乃是商山四皓!是昔日秦朝的博士,后汉代秦,四人便归隐微山。汉高祖多次寻访求贤不得,就下令将微山送与四贤,已成其隐居之愿。”
“或许还有其他细节,今日天晚了,老头子眼不好使,明日再给你看一看。”
“此乃野史尔,兴许是哪位隐士杜撰的,兴许陛下也不知道你别多怪,宫里赏赐有时就是这样,若无特殊,陛下一句赏,底下人按照规格去宝库挑选,说不定就选中这幅画了。”
“不是”老纪汗流浃背,身上竟有明光散发出来。
“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的。”老纪颤颤巍巍拿过画卷,五指一张一合,手缝之间光明大作,这光色泽纯白,恢弘正气,映射周围几如白昼。
他看的十分仔细,反复看了三遍,时哭时笑,最后只剩一声叹息,锄头一扔,癫狂而去。
“好个大徐天子!好个大徐天子!吾等就这样了!哈哈哈哈哈!”
陈博士乃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见此情此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着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父子二人道:“原来如此!前日朝廷军队的截杀,恐怕认出了村里人都是些前朝遗老!眼见截杀不成,又找不到人就回去将消息报告给了陛下。”
“陛下的反应真是恢宏大气,有大朝开国之风。这画恐怕是给小李朋友的,想让他带过来,意思就是说:朕知道了,尔等愿意出朝为官也行,愿意隐居山林也可,天下定鼎,万民自由,随心所欲。”
前朝臣子在历朝历代都是被绞杀的对象,新朝里一等一的倒霉鬼。
到了大徐,皇帝陛下却浑然不惧,借着一幅画,道出一句朕真知道了。
桃源村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或许自打前朝覆灭起,村子就存在了。
几十年的时间,老纪不知道有多少暗中布置,或许有过一些特殊的想法,或许没有,只是一切都随着一股浓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纪点燃了自己的一处行李,火光灼灼,灰尘满天飞,纸屑飘舞。一张还没有烧完的纸差点砸在李牧原脸上,李牧原抓过来一看,却是一张地图
村内许多不知名的老者都围在老纪的身旁,嚎啕大哭,以头捶地,见血不停。老翰林想要上去劝一劝,却被陈博士拉住了。
老纪孤身一人坐在火堆旁,身上光明已经缩到了身边一尺,而且时明时暗,看起来随时可能会熄灭。
丁老夫子出现在老纪身旁,拍拍老纪的肩膀:“早就跟你说过,朝代更迭本就是天意。我们这些年,已经做了许多,就算去了地下,先帝也不会怨我们!你烧了也好,若不是这些俗事还缠绕在你的心头,你的修为定然不下于我。”
“故国旧土,岂能忘怀!其实我虽觉得大徐遭了天谴,武人乱世,有可乘之机,暗地里联系了一些朋友,做了一些事情。但自己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我等大干一场,最多也就是祸乱一方,危害百姓而已,改朝换代机会渺茫。”
“只是放不下啊放不下!哪怕为那一丝机会,也愿意去争上一争!我十六岁被先帝相中为官,先帝持酒敬我,说着天下安稳,还要我等年轻人努力。二十六岁先帝崩,我辅佐皇子、虽恨铁不成钢,却也近了全力”
老纪惨笑一声:“先帝音容相貌,常在身边回想。老夫也常借此激励自己,勿忘复国之志!可今天当今天子的一张字画,却让我看清了自己不过是痴心妄想。”
“剑仙敲宫门、武人霍乱朝野、太子体弱十数年不见人、子嗣过少、诸王蠢蠢欲动!这些乱象我本以为都是机会,不过一叶而知舟,这些不过是小风小浪,在当今圣上手里随时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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