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那么多血,慕晚有些头晕,靠在涵香身上,佯装镇定地冷笑,“你想杀我很久了,从我入宫坊间传言陛下如何如何宠爱贵妃娘娘时,你就想杀我,那时你没有机会,如今你是楚国皇后,有机会也有权势,实不相瞒,从你入宫第一天起,我便在等这一天。”

莫许听的心惊肉跳,刚欲反驳,被钟衍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想起他方才的话,又缩了回去。

慕晚缓口气,继续说,“我今日出宫是为了祭拜娘亲不假,但也是为了给你机会动手,只可惜你不但看不起我这一身陛下亲授的武功,还看不起药王谷的玉神医。”

莫许下意识地问道:“这同玉神医有何关系?”

语毕才觉不对,奈何已收不回来。

涵香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玉神医和我家小姐向来交好,流风大人的夫人是我家小姐的侍婢,我家小姐身边自然有些防身的药物,你派来那些人一大半都是被我家小姐用迷药放倒的!你太恶毒了!你根本不配当楚国的皇后娘娘!”

莫许也是出身门阀世家的千金小姐,如此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指着鼻子骂,怒火中烧,却又碍于钟衍在场而不敢发泄,憋的心里火辣辣地疼。

“你用不着否认,刺客用的箭羽上清清楚楚刻着莫府二字,不信你自己看看。”说着,慕晚将那两只箭羽递给多寿示意他拿给莫许。

多寿却径直将箭羽递到了钟衍面前的案几上,钟衍瞧着箭羽,眸光忽明忽暗。

莫许浑身抖得如糠筛一般,却还是不死心,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看过之后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面色发白地咬牙怒道:“蠢货,不是都叫你们不许用莫府的箭了吗!”

地上的黑衣人挣扎了两下,又被慕玄无情的两脚踩的面目扭曲,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几番挣扎下来,满眼的生无可恋。

慕晚笑靥如花,“莫许,你在莫府被家人捧在掌心中疼着宠着之时,我已经在这深宫之中摸爬滚打了,能在这深宫内生存下来的,哪怕是颗草都是有毒的,你这样的手段,的确不配当楚国的皇后,你会给陛下带来很多麻烦,比如,此刻。”

莫许面色灰白,低头立在钟衍身旁,而真正压倒她的,是慕晚接下来说的那几句话。

“其实他们真的没有用莫府的箭,这两只箭羽是半个多月前慕玄从莫府偷来的,你连那两个刺客被下了药都看不出来吗?”

话音未落,莫许面色煞白的后退两步,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九凤步摇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华美的衣裙逶迤陈铺了一地,双眸呆呆的望着钟衍。

慕晚见她看向钟衍那千回百转伤心欲绝的眸光,抿了抿唇。

莫许是莫家最小的女儿,楚国第一美人兼楚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以舞蹈最为出色,十二岁时在花祭上一舞名动帝都,之后的几年,虽然身处深闺内院,却一直是鹿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被楚国百姓捧在云端之上的女子。

也就是传说中的,她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流传着她的传说。

但这几年中,向莫家求亲之人数不胜数,不说楚国的皇亲贵胄世家子弟有多少,便是别国的皇子就有不少,可莫家竟是没一门点头应承的。

前几年莫家还有借口,说什么莫家此代只得了这么一位千金,长辈们颇为喜爱,而莫许也还小,不急不急。不急来不急去,萧莫许渐渐从金钗之年长到了碧玉年华,莫家人的说辞也直接变成了莫许颇得族中长辈看重,她的婚事自有长辈们斟酌,我们不好插手。

然而莫家的长辈们早已归隐到不知名的地方去颐养天年了,连莫家最大的主事人莫词一年都见不到那些长辈们几次,更别说那些求亲者了,是以……莫许今年虽已二十,却因着未有婚约而被送进宫一跃变成了楚国的皇后娘娘。

各种缘由世人往日不清楚,如今却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她为何一直未嫁人。

其实慕晚在四年前钟衍取消选秀之后便知晓这一缘由了。

在那之前,莫许还一直装模作样将她当成好妹妹,经常借着看贵妃娘娘的由头进宫。当年钟衍取消选秀原本和她没有多大关系,然世人都说陛下是为了贵妃娘娘,说来说去,就好像变成了一件真事儿一样。

贤妃设局害她,反而将自己折腾进了冷宫。这件事更是给传言增加了可信度,莫许终于再也绷不住,进宫指着鼻子将她大骂一顿之后与她绝交,那时她正被一场又一场的宫斗缠身,连个伤春悲秋的机会都没有。

莫许一声千回百转委屈满满的陛下拉回了慕晚的思绪,抬起眸子,却发现钟衍就立在她面前,一双墨瞳定定地瞧着她,面色冷然,“想什么呢?”

慕晚道:“想陛下会不会秉公处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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