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漂流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却微笑摆首把它当成整个宇宙你与太阳挥手也同海鸥问候陪我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

季沧海眼前是空荡荡的马路,身后是头槌的重量,他撑着腰保持稳定,只老老实实当个人肉架子,静静聆听。声音透过后背直达心脏,心跳随着节奏一下一下跳动。吟唱越来越低,咬字越来越模糊,最后貌似隐有哽咽。他想回头,但还是忍住了。

安再自以为轻地吸吸鼻子,掩耳盗铃佯装平静,呜哝的鼻音却出卖了她。

“还有一段,这段我最喜欢,你一定要听。”

“你的指尖轻柔抚摸过我所有风浪冲撞出的丑陋疮口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身体里的暂停键终于被消除了,所有情绪瞬间回归。迟到了数个小时的悲伤此刻复活般翻滚着升腾着,夹着滚滚湿气喷薄而出。安再忍不住,肩膀剧烈抖动起来。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顺着脸颊一粒一粒滴滴答答肆意坠落。

原本不想哭的,她不喜欢失败的眼泪,所以她笑。只是虚无的假笑并不能带走所有委屈,不甘,遗憾,悲凉。她放弃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只想拿到一个冠军证明自己,这一切终归是失败了。话说回来,为了这个冠军,谁不努力呢?谁不值得呢?谁不配呢?她实在找不到让自己哭的理由。

头被背脊撑着,寻着依靠点交出了重心。反正没有人看到,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扭曲五官拼命输出悲伤。

季沧海知道身后的人在做什么,只是不想戳破。既然崽子不想被人看到哭的样子,那他就不看。再说,他也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的表情,心缝里溢出的酸涩实在难咽,那表情也一定很难看。

他说过“你可以哭给我看”,可真的面对伤心欲绝的崽子,他又不知道如何处理。是该继续冷着脸嘲讽一些垃圾话?还是该抱过他好好安抚?是该做些苍白的鼓励?还是该说失败了就继续努力?他说不出口,这个时候该除了让悲伤放肆,其他的都是瞎扯。

安再终于止住了哭泣,缓慢地冷静下来,脑袋能感受到季沧海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听着听着,两人便调成了一样的频率。安再抻了张手纸擤鼻涕。身后压来的重量突然一轻,季沧海心中也莫名一空。

“季沧海,你说,是我陪着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呢还是陪我呢?你说,那个衣衫破旧却歌声温柔的人,到底是我呢还是呢?”

身后人鼻音浓重,听得人心里发堵。季沧海想了想说:“都是。我们是互相成就。”

“是么冒着那么大风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出去闯出去狂,可是可是我终究终究是没争到该属于他的荣誉我终究终究还是败了终究还是我配不上他”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安再烦躁地用手背抹眼泪,不要流了!不要流了!不要这么没出息!

“季沧海,你说得没错。我是挺菜的。菜还不自知,菜还挺狂,菜还想着让全世界承认。你是不是是不是看我特别可笑?”

“是。很可笑。”季沧海弯了嘴角,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笑话。

“是吧我也觉得”

“我们都挺可笑的。我呢,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喝冷风听你唱五音不全的歌。你呢,明明是个王者,还觉得自己是个垃圾。”季沧海终于转回身子,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抬头看星星。

“季沧海,你在安慰我吗?”

同一天在此人嘴里得到两次承认,今天果然五行不正!季沧海这种人,什么时候夸过别人?

“你觉得是安慰呢也可以,觉得是事实呢也可以。反正话我说了,随便你怎么想。”季沧海无所谓地耸耸肩。

“彳亍口巴。”安再也不纠缠,手掌用力搓脸,想搓掉所有失落。

“季沧海,你怎么总抬眼看天?天上有什么?”安再随着季沧海的视线向上望去,零零繁星,并不壮美。

“活动眼球啊,总是盯着屏幕,眼睛都酸了。”

“”

本以为会是什么浪漫的答案,没想到还是这么实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