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样的行为如果出现在儒门弟子身上,应该是很怪异的,尤其是渡流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她能把儒雅和豪爽很完美地结合起来,洒脱地甩去厚重的披风,一身珠玉镶嵌的华衣,坐在人群之中,毫无半点怪异,酒到碗干,最后抡起坛子和人干缸,越喝越清醒毫无醉意,生生喝翻了身边所有人。

夜,来的竟是那般迅快。

原来还有些残霞的西方,倏地抹黑了脸,隐去天际最後一道光芒,大地便又成了黑暗的世界。

人们彷佛寻求着火光的温暖,全都蠕蠕而动地靠了近来,在火光映现的光茫中,这里没有你的,我的,只有我们的,大家的

清晨。

太阳才刚刚露出一点点头来。

绿油油的牧草,还披着晶莹的露珠。

大地尚未从睡梦中转醒。

昨夜的火场,残留着一缕薄薄淡淡的灰尘,狂欢的人们仍旧沉睡,却未散去。

渡流云裹在不知何人给她盖上的毛毯里,慵懒舒适地扭扭身打个哈欠,眨眨仍然兀自沉睡的眼皮,不情愿地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

半晌。

她像一只甫自蛹内要挣扎而出的扑了蛾子,奋力自毛毯里挤出一颗脑袋,然後伸长了脖子,四下扭望。

当她看不到第二只起早的鸟儿,索性又躺了回去,打算补个回笼觉时,谁知“哎唷!”

渡流云双手抱头,揉着后脑勺,同时半撑着身子,侧过头去寻找那个发出惨叫,一手捂着脸的倒霉鬼。

于是,她对上了一双略带悲催的眼睛。

原来,昨夜刀无极和她正好头顶着头睡下,方才她重新躺下身时,恰将自己的后脑勺敲在刀无极的头上,并且是狠狠地敲到了他的鼻子,无怪乎两人同时发出惨叫。

渡流云略带抱歉地看着他,一瞥眼,发现这间帐篷另一边睡着五六名醉的昏天黑地的人,但是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她睡着的这半边,只有她和刀无极,刀无极还特地挡在了她的外围,避开了有人越界的危险,这种怕有人在睡着的时候占了她便宜的保护做法,有着正直三观的刀无极着实让她感慨,扯下裹在身上的毯子,她对刀无极尴尬地笑道:“刀兄,实在抱歉,吾当真不是故意的。”

“无妨。”刀无极嘿然道,“昨日少君酒量可是着实惊到了不少人,吾这头到现在还在痛着,看少君却是没有半点宿醉迹象,佩服佩服。”

这绝对不是他在恭维渡流云,而是他的脑袋的确到现在还在嗡嗡响着,完全搞不懂为什么渡流云能把所有人喝趴下自己还一点事儿没有。

站起身来,系好披风,渡流云向刀无极伸出手拉他起来,笑着答了一句:“大概是吾天赋异禀,酒这个东西对吾毫无作用。”随后她取出一支玉瓶,倒给了他两颗师门秘制醒酒丸子,当初给罗睺他们解酒的就是这个,甭管喝了多少,脑袋多疼,吃下去立刻见效,拯救醉鬼的绝佳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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