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方的夏天不同,江州的夏天是架在蒸笼上的,倒是和当地的特色小吃相得益彰。
苏璇先把许妙送到学校,帮她安顿好,跟她吃了顿晚饭,给许静峰打电话报了声平安,才背着包坐车去了江州中医药学校。
江州人多地少,寸土寸金,一众名牌高校都是巴掌大点地儿,更别说江州中医学校这种专科类学校了。
苏璇顾不上吐槽,各种手续办下来她已经累得半死。
第二天宿舍里另外三个人都到了,两个是江州周边镇上的姑娘,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跟着来了,行李铺盖生活用品全是从家带的,十分方便。
另外一个室友是川妹子,妈妈送她来的,带了一大包四川特产分给大家。其他两个姑娘不能吃辣,这些特产就都便宜了苏璇。
苏璇对着一个比一个水灵的小姑娘,总有种自己老黄瓜刷绿漆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就扮演起大姐姐的角色,一会儿帮着这个铺床单,一会儿陪那个买东西。很快就跟三人混熟了。
晚上开班会,苏璇头一回见班里的同学,班里一共四十个人,大部分是周边小城市或农村来的孩子。或是因为家境,或是因为成绩,选了这个学校的这个专业。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上来就跟大家说:“来这儿是学技术的,为了以后有个饭碗,把中医这门技术学好了,以后不说大富大贵,至少饭碗是有了。”接着举了一堆例子,什么毕业进了康复机构的,回老家开诊所的……
苏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上辈子在京师中医药,中医是门学问,到了这里,中医就成了技术。她有点自嘲地想,自己既学了作为学问的中医又学了作为技术的中医,理论实践相结合,还真是圆满。
天南海北地扯了两句,班主任就开始安排明天军训的事情。一提起军训,班上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
苏璇也在心里叫苦,上辈子的痛苦经历简直不堪回首。
军训的地方不在本校,教官是传统的整不死你就往死里整的类型。
八月末,江州有烈日炎炎,亦有台风来袭,军训七天,头三天,一众新生站在大太阳底下热得哭爹喊娘,后四天,台风过境,一众新生举着雨伞更是苦不堪言。
苏璇这小身板儿,第三天刚有点中暑的征兆,还没来得及去医务室买藿香正气水,第四天淋了雨受了凉,当晚就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都不好了。
寝室里病倒了的不止她一个,川妹子莫莹本来就有点水土不服,这么一淋雨,当晚就喊浑身疼,第二天一早就咳嗽起来。
教官见两人前几天表现不错,又都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一个拉肚子拉得双腿发软,一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就给她俩准了假,让她俩赶紧去看病。
俩人只好作伴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听了两人的情况,给苏璇开了盒某九胃泰,给莫莹开了盒某九感冒灵。
苏璇:……某九是给赞助了还是怎么着?心疼遇到这位医生的新生们,包括她自己。
晚上,苏璇腹泻还是没有缓解,她记得莫莹来军训的时候偷偷带了包酸辣方便粉丝,于是灵机一动跟她打商量,“莹莹,你那包方便粉丝吃了吗?”
莫莹:“本来想晚上偷偷吃来着,但是我咳嗽,不太敢吃辣椒了。你要吃就拿去吧,不过你还在拉肚子,也不好吃辣的。”
苏璇摆手:“我不吃,就是想用一下里面的醋包。”
莫莹疑惑:“用醋包做啥子?”
苏璇:“治拉肚子。”
莫莹:“这样也行?管用你就用吧,我回头病好了吃麻辣粉也是一样的。”
苏璇于是拆了那包方便粉丝,把醋包倒进杯子里,加了热水,一口气灌下去。
当天晚上,苏璇前半夜还起来上了两趟厕所,后半夜就好了,一直安睡到了第二天八点多。
宿舍里就剩下她和莫莹俩病号,莫莹趴在床上,好奇地跟她聊天,“你的土方子还真有效果,这是你从哪儿学来的?”
苏璇道:“家里长辈的土办法,以前拉肚子的时候用过。”
莫莹:“为啥子管用?”
苏璇想了想,这个问题她也没细究过,用中医五味的角度来说,“大概是酸主收敛吧。”
莫莹:“……不懂。”
苏璇于是一边爬起来洗衣服一边给莫莹科普,“中医里讲五味,辛甘酸苦咸,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酸味的东西一般有收敛固涩的作用,我这不腹泻么,自然就该收涩。”
莫莹听得一知半解,“你基础很好哎,家里有人是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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