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中药课,苏璇没有自己看书,也没总结什么笔记,她就像是第一次学这门课一样,从头到尾都听得格外认真。

赵尚文人虽然长得猥琐了点,脑袋秃了点,脸上油了点,讲起课来却很引人入胜,和虚有其表的苏璜形成鲜明的对比。

学校要求所有老师都穿白大褂,早上苏璜穿的白大褂崭新崭新,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让人着迷的阳光的味道。

赵尚文的白大褂又旧又脏,扣子也不系,看上去不像个大夫,倒很像兰州拉面馆里的拉面师傅。

苏璇知道,他白大褂上的污渍是炮制中药留下的痕迹。

“中药这门课,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看病开方如同排兵布阵,君臣佐使,用得好了,攻无不克,用不好了,那可同样是要出人命的。”

他拿起教材,“这本教材上并不是包括所有的中药,或者说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一本书能包括所有能入药的东西。学中药不是把中药的性味归经用法功效背会就算完事儿的,学中医也不是把经方汤头背会就算出师的,我们要学的是一整套完整系统的思路,等下学期你们学完方剂学再回过头来,会对中药这门课有更深的认识。”

说完,他放下教材,之后的时间里都没有再拿起过教材,以后的课上甚至连书都不带了。

第一节课照旧是要讲讲绪论的,他就操着一口江州普通话,眯着本来就小的眼睛,细数起了中药几千年的发展史。

上辈子教苏璇中药学的是季芎之季老爷子,和爷爷同批的名老中医,老爷子是那种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讲起课认真是认真,无聊也是有点无聊的。

下面的学生睡倒一片,老爷子也只是从老花镜后面瞄一眼,继续淡定地写他的板书。

大家于是以为老爷子是个好说话的人,越发不把这门课当回事,结果期末考试的时候挂了一大片。

幸亏苏璇早被他爷爷打过预防针,从始至终都很认真地记笔记,期末拿了个第一。

赵尚文与季芎之的风格完全不同,很有点肆意挥洒的意味,当然是不看他的脸的前提下。

两节课中间赵尚文点了个名,叫到苏璇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苏璇不知道赵尚文已经记住了她,还琢磨着有空去学校门诊跟着赵尚文抄方子。

很快,一周过去了,苏璇对各科老师的风格大致有了了解,也通过自己看课本摸清了自己现在的水平。

有些死记硬背的概念她是忘得差不多了,但各科的思路和重点她都还记得。以她现在的水平,背一背名词解释,通过考试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然苏璇的目标不只是通过考试,每门课她都按照自己的方法梳理了一遍笔记,有些地方会加上自己的想法、感悟或者疑惑。

通过这种方法,她发现了自己在一些小知识点上的漏洞,于是去图书馆找来相关的书,把它们搞懂。这是她的第一步,打好理论基础。

在苏璇整理的笔记的同时,班里的同学渐渐意识到了中医的难点。仅仅一个阴阳五行,就把一些人绕晕了。

莫莹就是其中一个,还好自己身边有个学霸,经常拿着书来问苏璇,“苏苏,给我讲讲五行呗,上课没听懂。”

苏璇于是很有耐心给她讲“木火土金水”,“相辱”,“相克”这些概念。

丰晓晓也凑过来,虚心求教,等到周一上中基柯的时候又捧着书去问苏璜一模一样的问题。

苏璇:……

晚上,丰晓晓就在寝室里炫耀,“我加了苏老师的微信。”

陈澜赶紧嚷嚷,“我也要加我也要加。”

莫莹也就跟着凑热闹。“苏苏,你要加吗?”

苏璇只好随波逐流,说不关心那小子的生活是假的。

苏璜很快通过了四人的好友申请,四人赶紧去看他的朋友圈。

苏璜最近一条朋友圈是半年前发的,“谢谢某人投喂。”下面九张照片全是吃的。

“某人……不会是苏老师的女朋友吧。”丰晓晓顿时感到心塞。

“不是,”苏璇下意识道,这些好吃的都是她做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陈澜问苏璇。

苏璇:“……嘿嘿,我从蛛丝马迹里推测的。”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丰晓晓又往前翻了翻,“我也发现了,苏老师应该是单身。”小姑娘眼冒绿光。

莫莹:“苏老师有那么好吗?”

丰晓晓,“当然啦,人长得帅,声音还好听,今天我去问他问题,他超级耐心超级温柔。嗷嗷嗷……男神!”

画面太熟悉,苏璇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敢说她们男神不好,这些姑娘真能跟她急。

寝室熄灯后,四个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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