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鸟儿啾啾的叫着,赶走了夜晚的虫鸣之声。
林清蝉左右也是睡不着了,索性下了床,拿起那卷长长的白布,对着铜镜,一圈圈的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身体已经十六岁,正值青春花季,现世里的林清蝉曾经十分羡慕那些胸大的妹子,而现在,她却为自己的大胸而头疼起来。
如今的沈云已经是镇北军的主将,将军府就在望北城中,林清蝉每日要从将军府前往军营,跟在柳长风身边学习。所以每天早上的装束要十分注意,唯恐稍有不慎,便暴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大楚民风相对开明,但是军营依然是个让女人走开的对方,这十年来,舅舅沈云也曾有过心疼,问她是否愿意放弃,索性恢复女儿身,找个靠谱的人家嫁了了事。
但是林清蝉拒绝了。
对于军中生活,她其实并不陌生,现世里,她的父母都是军人,从小可以说是随军长大。直到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后,自己才离开那里。而穿越过来之后,镇北军中的生活,并没有让她觉得苦,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而且,林清蝉认为,在这个古言的世界,所谓的秩序说变就变,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保证自己的命运。
好不容易把胸部勒紧,林清蝉这才松了口气,她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胳膊上有着肌肉的线条,然而可能是因为体质原因,那线条却始终没办法像真正的男人那般粗壮,只是让她带上了一种清秀的健美感,而她那怎么也晒不黑的肤色,则更是让她看上去如同一名书生少年。
林清蝉叹了口气,穿戴梳洗后,便拿起工具修了修眉眼,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英武一些,然后才将放在暗格中的一份小小的贴片小心的贴在自己的喉部,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这才安心的推开了房门。
而这日的军营之中,却来了一位平日里不太常见的客人。
大将军营帐中,沈云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信笺,柳长风作为军师,则负手站在一旁,垂着眼帘,看不清表情。而沈云的对面,则坐着望北城的知府大人姚良,他有些焦急的看着沈云,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沈云放下信笺,抬头望向姚良,神情明显有些不悦道:“附近出现疑似山匪?姚大人,你不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荒谬吗?”
“自我镇北军驻扎望北城,并且顺手收拾了北青山上的匪窝以后,附近别说山匪,连个敢闹事儿的山猴都没再出现过!我不相信能有这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我们镇北军的眼皮底下撒野!”
“可不是说嘛…”姚良是个官场老手,心思活络,自然顺着给沈云捋毛,“本来呢,这事儿我也觉得可疑,就想着自己先派人去查一查,没想到,派出去的一队人竟然就这么没了音信!”
“最近几日城中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说这伙山匪已经杀了好几队想要过咱们望北城的商队,还说他们不止是劫财,还不放过一个活口!劫到的男就被剁了下酒,女的就…就…”
“行了!别说了!”沈云大手一挥,气的一拳砸在桌上,“我镇北军若连一个望北城都护不住,还怎么护住我大楚的北境!”
沈云抬头:“来人!”
一直立于一旁却没出声的柳长风却抬手轻轻按住了沈云的拳头,低声道:“将军,不可莽撞。”
沈云虽然急脾气,但是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对于这位军士更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让他给自己唯一的外甥女做师父。
他抬头望了柳长风一眼,见对方眼中似有疑虑,于是松了拳头缓了声音道:“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柳长风恭敬道:“将军,此事确有可疑之处。”
“镇北军名声在外,怎么会凭空出现如此挑衅的山匪?此为一疑。”
“山匪所作所为,是何人所见,那人又如何侥幸逃生,将这些流言传入望北城,此为二疑。”
“另外,这些山匪为何敢冒风险驻留此处,难道只是为了打劫商队?此为三疑。”
沈云陷入了沉思。
柳长风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默默擦汗的姚良,抱拳一揖问道:“知府大人,我等身在军中,对望北城中的民间事务确有诸多不了解。敢问大人,最近望北城,可是会迎来什么…贵客?”
“啊?”姚良豁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然而他很快压制住了这份惊慌,马上堆起一脸的笑容,“哪里有什么贵客,为人父母官,不过是为了百姓能好好生活,我们府衙中的兵差已经折损了一队,显然不是那些山匪的对手,这才来求助将军。”
姚良说着,站起身来朝着沈云深深一揖,道:“将军,望北城的百姓能否继续维系平安的日子,可就仰仗您了。”
柳长风看着姚良的样子,转头看向沈云。
沈云迎向柳长风的目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起身托住姚良的臂肘,正色道:“我镇北军自会护我大楚百姓!大人不必如此,此事我自会派人处理!”
姚良这才松了口气,嘴里不停的感谢着。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柳长风便将姚良送出营门,结果一转头,便看到倚在门口的林清蝉。
姚良自然认得这位沈云将军的“义子”,他眉头微微挑了挑,微笑着跟这位“小将军”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柳长风回头,望了林清蝉一眼,开口只说了四个字:“回去温书。”便抬脚继续往将军营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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