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没有被忽略的余地。

这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在难过的时候,孑然一人的时候,翻阅的通讯录却拨不出任何一个号码的时候,同人嬉笑转头悄悄抹掉泪水的时候,拍你的肩想给你拥抱的人。

如果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好了。

游轻言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钟鸣对上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那么亮,那么透,她却还是瞧不懂,瞧不懂这个眼神里的难言,理不清里面的复杂,她喜欢的那种温柔依旧,浅浅的铺开在眼眸,她却像当胸给人砸了一大锤,脑子里轰隆一声。

游轻言抱住了她。

相似的曲线,不相似的触感,自己的肌肉僵硬到快要抽搐,所有贴合的部分却像是陷入了云朵的柔软。

分不清是游轻言抱着她,还是她拥住了游轻言。

“没事的。”

话音的最后一个字是平稳的降调,拉了好长,柔和的嗓音干哑,钟鸣低头去看的时候,她弯了弯唇。

她在笑,她在笑。

想要安慰人的成了被安慰的那一个,暗自期待的怀抱有如想象的温暖,又不尽然是想象的样子,钟鸣忽然觉得寒冷,透彻心扉到只想紧紧拥住自己,喉头酸涩,不能一语,脱开那个怀抱坐到桌前,胡乱的把文件分类归档,半点思绪都不敢放空。

不能想不能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感受。

明明是在温度适宜的屋内,颤抖却不断的加剧,钟鸣紧紧的咬着牙关,缩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眼前一片模糊。

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只会发出哀鸣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一见她,就再也控制不住。

简略的告别,夺门而出的仓皇背影,钟鸣一路疯了一般的跑回空无一人的宿舍,掀起被子躲上了床,才松开了紧紧咬着手腕皮肉的牙齿,留下一排血印。

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单上,钟鸣忽然翻身而起,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击打在坚硬的墙壁上。

连着细密的神经那疼痛直冲大脑,却还是抵不过心脏几乎凝固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狂,置身于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般的空虚折磨着人,想把胸腔打开看一看那一处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给人扎过千百刀,摔碎在地上又黏起来。

钟鸣从来也没有想过什么人什么事会真的像一把到插在心里搅和,觉得文字里描述的伤心发狂都是夸大其词的言论,觉得这世上但凡还活着能动便没什么事是无法解决,少年意气使不完的精力,伤春悲秋什么青春疼痛都是弱小无能对自己的怨愤。

可无能为力,原来真的会让人这么痛。

她可以抱游轻言一百次一千次,只是没有一次,让她真的能安心待在这个怀抱。

那个人啊,纵使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了,也不吵也不闹,也不一定要所有人都过得和她一样,自己陪着自己往下走,好像也过得很好。

钟鸣想给,可是游轻言已经什么都不要了。

她盯着惨白的灯光和墙面,睁着眼睛,眼前全是她看到的,和不曾见到过的游轻言,于是一夜无眠。

五天之后,出去玩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学校。

对于我国大一的新生而言,真正的大学生活其实应该从十一之后才算起,九月份糅合了报名,习惯环境,熟悉舍友,拉帮结派,找好大腿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还没从轻松的感觉里端正态度随后就是十一的长假,一通乱玩,回来又什么都像新的一样。

长青也是如此,而且它的新不仅仅是主观感觉上的,还是客观实际上的。

下半年从十月份开始,到十二月份结束,是长青最热闹的时间,官方的大型活动就有运动会,球类联赛,校园祭和社团活动月,非官方的活动那就更是多不胜数,从活动的数量和规模对比学生会的人数来看,说他们是长青最有能力的一批人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每一年办活动都有些的滋味,但大家都是经历过的人,嘴上开着玩笑,其实也都做好了准备。

不过今年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主席这是加了七天的班?”

“不是吧,往年主席也没休息啊,副主席也在,也没弄得这么。”

“这么规整?”

“不出意外能直接用了。”

“妈呀赞美主席!”

虽然一个人做完一整个学生会大半的工作量是有点夸张,不过是游轻言的话,倒还蛮能接受的,一群人惊叹完也就利索的动作起来,准备工作都弄得这么好了,他们再不好好出点力就真的是过意不去。

钟鸣听完了对话,目不斜视的从这群人身边走过,拎着茶壶走到窗边游轻言的位置,给添上了茶。

她带着一副墨镜,在室内也没有摘下来,虽然引人注目但还在控制范围内,添完茶就回了对面自己的座位,冲上一杯咖啡就专心致志的做起自己的事来,一点也不管其他人做什么。

门吱呀了一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十二。

从门口到她对面的距离,椅子被拉开,钟鸣从电脑前抬起头,冲对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游轻言抿了抿唇,端起茶杯,对她点了点头。

钟鸣满足的笑起来,又添了一把柴在心中燃烧的火堆里,一目十行的搞定了功课,又接着看起文件来,看到一个头两个大就伸个懒腰,再看看对面,看看对面,又活力无限的投入到事情里。

这样就够了。

从墨镜下面伸手指进去揉了揉眼睛,一口喝完已经冷掉的咖啡,把做完的文件发送,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词汇,镜片下的目光清明。

她知道总有她能做的事。

学生会的成员起先还没有注意到靠窗这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直到自己的上不断弹出钟鸣发来的文件才抬头望上几眼,想招呼一声说有些文件得等主席批示,话还没想到怎么说委婉,游轻言那边的通知就恰到好处的跳了出来。

心有灵犀,默契十足。

在场的学生会成员纷纷对视了一眼,眉毛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某个不为人知的群立刻活跃了起来。

成员a:号外号外,某高调新生疑似得手,求内情求八卦!

成员b:我只知道十一那天副主席离家出走。

成员:接楼上,前一晚某新生和主席共进晚餐。

成员:靠!烧死!主席是大家的!

成员e接楼上上,据小道消息某新生国庆七天都和主席腻在一起,求证伪,另外烧死1!

成员a:楼上证明成立,本人学生会内部人员,应该是借工作接近,间接造成了主席加班,各位稍安勿躁,后援团学生会分部将随时更新最新消息,诸君我们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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