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利等三个老头想想也是,“要不要请示一下秦院长?”
“请示?请示个锤子!我怎么想都觉得是他故意出的这个题目。”
颜畅话说一半,门外就传来来福的声音,“姑爷,灭蚊灯拿来了。”
颜畅本以为古代没蚊香的,见来福手里拿着个中间开了大口的破水壶,“灭蚊灯?这能灭蚊子?”说罢,也不等来福回话,一手把袁炜的文章递了过去,“能不能都没关系了,立刻召集人手,这篇文章多誊抄个几十张。给南京大户送他们儿子的文章时候,顺便夹上一份……嗯,连夜去办吧,其他人不要紧,那些有钱的主,明天一早就给他们送去。”
虽说书院要对广大学生一视同仁,但那都是鬼才信的话。都‘资助’书院,有人给的钱多,有人给的钱少,凭什么没先后顺序?迟一些,又没委屈你!快递还分普通和加急呢!
颜畅和秦院长也派来福好几次去请学生家长了。来福又不傻,对于书院的学生在心底早就有了个一二三四五的排名。
接过袁炜的试卷,又看向三个老先生,“先生,其他人的试卷?”
“哦……”黎子明怔了怔,急忙把三堆试卷中的一堆推了出来,“要紧的都在这里。”
二百多试卷,一为实验班及平日读书用功的学生,二为富人大户学生试卷,三为寻常学生试卷。漫说颜畅,三个老先生在改试卷的时候就自觉地分好了。
来福看着面前这一堆试卷,头一份儿就是沈半城儿子沈兆京的,脑袋一歪,“都分好了?先生真为我们着想。”
知道来福这话是无心的,可三个老头还是脸一红,只坐下低头喝茶,不说话。
颜畅也知道三个老头的心思:之前督学御史耿定向来的时候,这些人还一个个的说什么圣人道理。这才几天?一个个就这么自觉了。
“叫你拿去抄,你就拿去抄,这么多话干什么?”说着,颜畅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手里掂了掂,反手就扔到来福怀里,“花钱办事,天经地义,谁辛苦都该有个车马费。人家连夜抄文章不辛苦?这些银子拿去分了吧。”
那些誊抄文章的人,都是书院请来专门干这个的,本职工作。平时又没他们什么事,也就这时候要抄试卷,专门还给辛苦费?
来福倒是喜滋滋的收了,那三个老头却知道颜畅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哎……还是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好啊。
次日,天才蒙蒙亮。
卖早点的已经支起了摊,炉下的小火应是才起不久,小贩两眼木木的盯着炉火,一手扬着小扇,于是,那小股烟煤气、夹杂着汤锅里的葱香,便缓缓散在南京城的七街八巷。
几个力夫挑着扁担走在青砖地上,他们一声不吭,只他们每走一步,扁担两头的重担就发出微微的吱呀声,令这阒无人声的巷道更显安静。
伴随哒哒哒的声音,一匹快马穿过行水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平静。
到了一大宅前,抬头看了门框上的大匾,一拉缰绳,伴随‘吁’声,马匹停在了下马石前。
来福下马,一手拿了马匹身侧的竹篓,冲到门前,拿起门环就拍了起来。
砰砰砰砰……
敲了没几声,里面就传来家丁的声音,“谁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歇了?”
大门开了条缝,家丁还没说话,来福已经顺势朝里面冲了。
这家丁莫约是没睡醒,一手横在来福身前,两只眼只盯着自己的扣子,边说边系扣子,“懂不懂规矩?这就这么往里面闯?”
“我找你们老爷。”
家丁一笑,“找我们老爷也不能这个点啊,实话告诉你吧,老爷昨天陪其他几位老爷喝醉了酒,不到晌午估计起不来,您呐,还是换个点再来吧。”
来福想亲手把沈兆京的卷子交给沈万亿:沈万亿见到宝贝儿子做的文章,要是做得好,几两银子那是少不了的;就算做的不好,也不会怪自己。如今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看来是得不着沈万亿的赏钱了。
虽如此,来福一想身后竹篓还有十份卷子,沈万亿醉了,总不能十个金主都醉了吧?
想到这里,来福便也释怀了,拿出竹篓右边顶上的一份卷子,“这是你们少爷这次模拟乡试的卷子。”又拿起左边的一份,“这是书院此次模拟乡试第一名的卷子,两份一起交给你们老爷。”
那家丁本来在生气来福这么早上门,一听这话,立刻道,“你是书院的?”
来福见家丁不接,直接把两份卷子半揉半塞往家丁怀里一摁,已经门外走,“不然呢,卷子都给你了,我还要到何大官人家里送卷子呢。”
那家丁听了这话,立刻上前拉住来福,“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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