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亩地能收成两石麦子,可是要把这些麦子收回来,不知要拉多少次秸秆。”张琰说,“秸秆要一直从地里拉到村子垛场,接下来,把一捆捆带着麦穗的秸秆铺开摊平,在拖拉机后面挂上碌辘一遍又一遍地碾,就和烙烧饼一样边碾边翻过儿,直到把秸秆和麦穗碾得稀巴烂,麦子才会裸露出来。”
“我只见别人收过水稻,从来不知道麦子是怎么生长和收获的。”胡宛如是个南方女孩,她从张琰的讲述中,正在聆听着另一个她所不知的世界。
“接下来就得把混在一起的麦壳和麦粒分离出来,这叫扬场,是个技术活儿。村里有个大风扇,风扇扇起风时将混合扬起,就能把麦子分离出来。这就是农民一年的收成。”张琰说,“但紧接着又得等太阳最毒的日子,把小麦晒干,再一口袋一口袋装起来。”
“真不容易啊!经过这么多程序才能颗粒归仓……”胡宛如说。
“归不了。还要缴公粮哩,交够国家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要是麦子的品质不好,缴公粮人家还不要呢。”张琰说,“还是你们商品粮好,你们吃的粮食可都是我们种的。你们应该感谢我们,我们农民才是你们城里人的衣食父母。”
直到张琰把收麦子的过程全部说完了,胡宛如脸上那种被麦芒扎着的表情,才渐渐消失了。她说:“麦子原来这么来之不易,真是粒粒皆辛苦啊。”
“是啊,一想到夏收我的内心就颤抖,我对收种庄稼这样的劳动向来是恐惧的。”张琰说。
“不过农民种粮辛苦,我们厂里的师傅搞生产也不容易,要是造的武器不好,打仗时可就要吃大亏。厂里的生产区从来都不让我们这些孩子进去,但整个厂区里我经常能看到以厂为家厂兴我兴,厂衰我耻还有什么大干100天,敢叫日月换新颜这样的标语,一看就知道是又要苦干加实干了。”
在瑟瑟的风里张琰和胡宛如聊得非常投机,他们就像无忧无虑的小鱼儿,会不知不觉地游到对方的水域,那是他们成长中不曾遇到的世界,那里有着彼此太多的期待和想像,那里又像似幻境中的神秘的王国,一次次吸引着他们的好奇心。
张琰早就忘记了要和赵波涛去阅览室的事。赵波涛和他的老乡也聊得不亦乐乎,打球、聊天……时间在美丽的校园里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每一秒都是那么的幸福。
“张琰,你现在还想你的初中母校吗?”胡宛如问。
“刚来学校时我真得很想以前的同学,我是在我们家乡后稷乡初中三1班上的学,同学们对我很好。拍完毕业照那天下午,老师给我们放了一个半小时的假,专门让我们到操场去聊天,说每个人的理想。老师说,不管哪个同学最后去了哪里,大家都要记住我们曾经同窗求学,将来要互相帮助,这张毕业照就是我们这辈子联系感情的纽带。”张琰说。
胡宛如没有插话,她的目光里流露着一种柔波,这种柔波全部洒在了他的身上。
张琰继续说:“我们班主任老师非常好,他希望每个同学都能考上中专,只要考上中专我们就成了商品粮,这一辈子就不用再种地,也不用修地球了。”
“修地球?”胡宛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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