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青仔细地听了下,确认他们口中谈论的就是顾笙凉本凉,最后不得不艰难接受了这个事实,满目沧桑地感慨世事难测。
真是岂有此理。
若说闯祸的本领顽劣的程度,叶可青连顾笙凉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比他要乖顺不少。在他的记忆中,顾笙凉素来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着谁嘴角都挂一抹笑,但骨子却是十足的狠厉和冷漠,总之一肚子坏水。叶可青没少揍顾笙凉,也没少挨他的揍。这才十八年,他还死着,顾笙凉居然就当上真人了。
顾笙凉突然疯了吗?
叶可青一边把嘴里的花生米嚼得咔咔作响一边听曾绍明在台上吹牛,倒也是猛然生了几分新奇。
曾绍明又拍了下案板,额上浮出点点热汗:“那一日,白虹贯日,霹雳交加。明镜大弟子玉独无与叶可青殊死一战,替苍生诛灭此妖物。玉独无是何人?风姿绝世,才辩无双,当时就骇得叶可青连连下跪求饶。然而玉独无对叶可青已是失望之极,再不肯信他,便与守在乌玉殿下的八百明镜弟子合诛叶可青。”
台下众人齐呼:千万不能放过他!
“那是当然,任叶可青再怎样残忍,终究不敌上千修士。最后落得个命丧于乌玉殿,肉身俱毁,灰飞烟灭的下场。而玉独无心地是菩萨般慈悲,他念在同门一场,待叶可青神魂俱灭后,他仍留在乌玉殿替他守灵整整七日。”
台下嘘声一片。
叶可青就一本正经地听他放屁,时不时超配合地鼓掌。
台上的曾绍明擦了擦满脸的汗,长出一口气:“乌玉殿十八年来寸草不生只物不长,随着叶可青一同殒没,天下总算能得一丝太平。再说那叶可青杀师毁道,叛出明镜,最后死于自己大师兄手里,也算了此残生。可谓是因果自有报,天道好轮回。”最后一字落下,曾绍明把台上的银两收入自己怀中,深鞠了一躬:“谢谢各位捧场赏小弟口饭吃,小弟感激不尽。”
掌声即刻雷动,满座喧哗。
叶可青又在人群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大约在被疯狂辱骂。他抽动着嘴角,也给他鼓了鼓掌。
曾绍明怀中装着鼓鼓囊囊的银两上了楼,面上是十足的兴奋:“师父,我们的银子够花上一阵。”
“讲的不错,不过我们以后可以不讲这个,听得有点腻。”叶可青给他倒了杯茶,看他一眼:“有没有情爱故事?我比较爱听,越激烈越好。”
曾绍明将茶一饮而尽,疑惑道:“怎么会腻?这可是最吃香的书本,望春台每日十个说书的轮流讲叶可青的惨死都场场爆满。”
“十八年了,还场场爆满?”
“十八年来每场都爆满。”
“……”
“我还有叶可青的情爱故事,不过不保真而且不是很正直,师父你要听吗?”
叶可青没好告诉他,他口里讲的就没一句是真话。
“罢了,我感到有些许不适。”
“是有点恶心,我第一次听到也感觉不舒服。”曾绍明又道:“不过自叶可青死后,我们说书界都不萧条了。只要内容和叶可青沾了点边,就上座得很。旁人讨厌他是旁人的事,我们说书的都打心里爱他。”
叶可青拍了拍曾绍明的肩:“行了,这句话就够了。”
曾绍明兴奋地点了不少好菜,眼巴巴地等叶可青动手后他才敢下筷,给自己添了好几碗饭。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曾绍明活这么大几乎未曾出过远门,恨不得能有多远就走多远。
叶可青沉思了片刻,却没有说话。玉独无在乌玉殿守着他的头七才放心离去,说明他的魂一定不在乌玉殿。但也绝对不可能在玉独无手里,他巴不得叶可青魂飞魄散,是绝对不会收着这点魂。即使捡着了,也定会召开个天下大会把他的魂撕成齑粉。
叶可青左思右想也不明白,究竟是谁吃饱了撑的收着他这点没人要的魂。按理说十八年了,若不是被藏着养着,那点魂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存放的。
他叹口气,问曾绍明道:“你可曾听说过明镜台一名叫梁文衣的弟子?”
“叶可青的小师妹!我听说过,她就是被叶可青毒成傻子了的!”
“她……”叶可青轻咳一声:“她现在师承何处?”
“我知道她的消息不多,梁文衣一直被顾真人给照顾着。现在……她现在也应当在明镜。”
“那你可曾听说过叶可青的师兄花未红?”
“有关他的消息就更少了,我不知道具体,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叶可青屈起指节叩了下桌面:“那我们这又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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