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庄笙心系那离奇的冰尸,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之际,忽然想到枕头下又有书信一封,那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二姨太太生的独女,从国外寄来的,他当时因有事没看,就放在枕头底下,现在已经是几天过去了。
半年前,二娘因病去世,年仅15岁的庄允芸失去亲娘,悲伤成疾,半月之后,身体上的疾病痊愈了,心灵却遭受重创,成日哀伤不已,正好她舅舅家的儿子白辰轩要去欧洲留学,允芸于是随表哥去欧洲散散心,一学期过去,允芸走出阴影,心情渐好,玩够了开始挂念家里人,趁表哥放假,于是要回家。
庄笙拆开来看,上面无非写着她在国外的逸闻趣事,家常话等,这样的信,庄笙近半年已经收到十几封了,所以未多加留意。只是这次信尾却说她将于最近出发回国,庄笙倒有一点小兴奋,这些日子,她没在家,自己虽然可以放纵一些,但一个人确实孤单。
当他踱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不清不洋的自己,连他自己也厌恶起来。
“洛儿,”他喊道。
洛儿忙跑过来。
“小姐就要回来了,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见她,还有没有个做兄长的样子?”庄笙摊着手,无奈道。
洛儿笑道:“少爷,兄长还是兄长,没关系的,俗话说子不嫌母丑,作为胞妹,小姐岂会嫌弃她兄长呢?”
“你这话简直放屁!”庄笙质问,“难道我丑吗?”
“有点。”洛儿呲呲地笑。
“死奴才,皮痒了是不是?”庄笙瞪他一眼,仍看镜子里的自己,问,“当真没事?”
“没事,放心吧,头发是可以长的,”洛儿突然说,“要不少爷戴顶帽子吧。”
“算了,戴帽子更丑,我真的丑啊?”庄笙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倾着身体更靠近镜面,脸都快挨上去了,“我怎么这么丑?”
他感觉镜子里面的人变了模样,变得不像自己,变得奇丑无比,那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怪物啊!
“少爷!”
庄笙猛地转身,是洛儿,他怵了怵,回头看镜子,又觉得自己并不难看了。
一天,天气甚好
庄允芸与她表哥白辰轩到达火车站,白辰轩先送她到家然后再回自家。从火车站到自己家里,两人雇两俩洋车,一径坐到大门前。
把行李搬下车,允芸看着阔别半年的家门,喜忧参半。
“小姐回来了”门人朝里喊。
“走。”允芸对白辰轩说,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扶着头上的帽子以免被过堂风吹跑。
进了门,管家和小厮就上前接过他们的行李,允芸甩了甩手,环顾门楣,没觉得有很大变化。
“表妹,那我也回家了。”白辰轩说。
“急什么,你刚到,这都不歇一下吗?”
白辰轩不语,庄笙这时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笑道:“回来了?”
允芸转头看去,这是一个前额光秃,后脑门还有一搭头发耷拉在肩上,靸拉着黑布鞋,身穿清布长褂的男人,她笑容逐渐凝固,“哥哥,你这不伦不类份,像什么?”允芸似笑非笑道。
庄笙看着她,穿着一身纯白的精致又奇异衣裳,头上扣着一顶小洋帽,脚上穿着黑色的锃亮的小皮靴,纵使她经过这半年,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庄笙也觉得她不是心目中的小妹妹了,“她竟然嫌弃我!”庄笙默念,而这白辰轩不似之前怯懦又文弱,留学后的他焕然一新,整整齐齐,精精神神的,庄笙有点被遗弃的感觉,忽地转身往屋里走,边低声骂洛儿:“死奴才,还说没事,我丢死人了!”
洛儿扶着他,不说话了。
“你”允芸追进去,忙说,“哥哥,我并没有骂你。”
哥哥的装束太滑稽,庄允芸边走边笑。
“这梦,真害死人了,我怎么就把头发给剪了呢?我是不是傻了!”庄笙自怨自艾,被妹妹嫌弃,他感到沮丧不已,又叫洛儿,“还是拿顶帽子来!”
洛儿夺步而去。
庄允芸到他身边,也坐下,推搡着他说:“真没骂你。”
“没生气,跟你生什么气,”庄笙本低着头,于是抬头看她一眼,说,“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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