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二月十一。

这夜星象怪异,彤云密布,遮住了月亮,一颗明星在南方夜空中时隐时现。那云如烈火般灼烧,发出耀眼的红光,烘烤着这片天空下的土地,使大地的温度骤然上升,允芸突然发烧,体内热寒相抗,无法排解以致昏迷,庄笙再无计可施。

天上诡异地下乱,仅剩的五六个仆人又走了两个,诺大的庄府空荡荡,静寂寂,庄笙路过佛堂,都听得到诵经声,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去看了眼允芸,她平静的脸上失去所有神情与光彩,庄笙心里不痛不痒,他走到镜子前,久久凝视里面的人,又走出房间,望着猩红的月亮,“给我送来一个奇迹吧。”他几近绝望地默念。

“二月十一,二月十二,好深刻的日期。今天,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会有将来事物的影子?”

庄笙感觉自己思想似乎被莫名其妙的记忆占据,然而当他专心回忆时又会忘记一切,只有在某个不确定的时刻,一个念想又会倏忽一闪而过。

“如果我真能预见未来,我想知道她能活吗?我能活下去吗?”他屏气凝神,想要捕捉到一点儿影子,却什么也没感知到。

忽然一阵骤然的心痛,他感到绝望,这一刻像是世界走到了尽头,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仍然伫立在院中,眼中的月亮越来越红,红得发黑了,他眼前发黑了,恍惚中即将晕倒。

忽然,头顶闪过一个黑影,一个素衣道士飘然落下。

“道长!”庄笙一眼认出他,忙求道,“快救救她。”

“本道早已料到,速速带我去。”

此时允芸脸若桃红,身体冷若冰霜,只见得嘴唇微微颤动。

道长运气在她肩胛处点了两下,封住其气脉,运以气化解其寒毒,说:“此非长久之法,她被那具冰尸的一缕魂念所附,必需使其脱离身体方能根除,你且带她随我来。”

庄笙背上她随道长而去,到了密室,将允芸与这冰尸并排放着,道长敛气运功,使了个移魂之术,这缕阴魂就脱离芸儿身体,回归到冰尸身上。

“庄兄弟不必担心,芸姑娘被寒热所冲,身体难免受到伤害,此时早疲倦不堪,睡上一觉,明早就会醒来。”

庄笙听到道长这样说才放心,看着这女冰尸,问道:“这算什么?她既然有魂,那到底是死是活?”

“非死也非活。”

“这是什么意思?”

“我若置之不理,她纵有魂念,与死人无异我略施法术,她纵如死尸,也可生还。”

“这…”庄笙惊讶,无言以对。

“其实是死是活,更取决于你。”道长说。

“我?道长说笑,我有什么能耐,我不是大夫,更不懂起死回生之法,如何决定她的死活呢?”

眉山道长笑了笑,说:“你不知道,民间有一古代神话相传千年,数千年前两妖相争,缠斗数天未分胜负,从无人之境打入人间,因受阳气所侵,法力大减,一个落入熊熊火山,一个落入皑皑冰山,落入火山者躯体焚毁只剩魂灵,落入冰山者躯体完好却受千年冰封,如今她才得重见天日。”

“那她是妖么?”

“数千年的冰封与火焚,早磨灭掉了她的意识与法力,只剩下这千年寒气。”

“那传说中落入火山的魂灵呢?”庄笙问。

“现在天空中的那团红云便是了。”道长说,“每逢人间遭遇大劫时,东南星易位,红云便会出现,这是它最炽热的时候。”

道长继续说道:“所谓遇强则强,今天也是她寒气最盛之时,也只有她能对抗这股炽热。”

“说了这么多,究竟与我何干呢?”

“以你的血灌溉之,本道再疏通其全身血脉,令其身与魂合二为一,她便可以活过来,那时极盛的寒气将彻底释放,较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解救全城百姓于火热之中应当不在话下。”

庄笙干笑两声,问:“道长所言不是玩笑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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