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岩与莜原香取子约定下午两点在家中见面,已过了一刻,香取子依然未到,北岩等得正焦急,这时有人送来一封手信。

北岩拆开来看,是香取子写来的,只有短短十几个字,写道:恕我不能与你同去中国了,一路平安,写信联系。

北岩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他木讷地闭上眼,良久才睁眼,想不到莜原香取子为什么突然不去,而写出这么简短、决绝的道别信。

“小姐还叫你不要去找她,”这个送信人说,“她说你到之后会给你回信。”

“我去当面问问她。”北岩担心她有什么意外。

送信人忙阻止道:“小姐特别嘱咐你,如果固执己见,不但见不到她,还会连累你自己。”

北岩转念一想,这事多少与自己有关系,或许与她父亲也有关系,她定是迫不得已,顿了半晌,吩咐道:“回去告诉她,谢谢她,我都明白了,让她保重,我一切都好。”

“是。”送信人答应着走了。

这时下人来回:“大公子到了。”

北岩恍恍惚惚的,呼一口大气,出书房去见大哥。

允芸陪在香泽身边,刚替她擦干眼角的泪,自己也触景生情,悲从心生,哽咽着安慰她。

“桃子姐姐,我很多次晚上都梦到今天,惊醒的时候总是庆幸这是梦而已,现在这一天真的到了,我仍希望在做梦,等到睡醒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你在,二哥哥也在……可是……”香泽泣不成声,“我知道这是真的,你们都要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以后的晚上,我半夜醒来的时候永远不会感到庆幸,我……我只会睁着眼等到天亮……”

允芸抱她更紧,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消失在香泽的发髻中。

一会儿,北岩派人叫香泽出去,她擦汗眼泪,红着眼去见大哥北野,北岩即将离开,香泽将跟着北野生活。

允芸也出门,六神无主地在院里溜达,见到庄笙,于是走上前。

“怎么了?”庄笙看见她红红的眼,问:“好好的哭什么?”

“你永远不会丢下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是吗?”

庄笙愣了愣,说:“是啊,不过我现在要丢下你去一个不远的地方。”

允芸皱了皱眉,眨着泛光的大眼睛问:“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你和小蝶的证件没带过来,我得回去取。”

“那是在这里用的日本假身份,现在都要走了,取来还有什么用?”

“防范于未然嘛,或许上船会用,或许回到中国也有用,”庄笙说,“回到中国,我们即可以恢复中国人的身份,而且有了这个证件,还可以继续用日本人的身份,你说有趣没?”

“听着倒好玩,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取。”

“何必呢,我等会儿就回来。”

“我一定要去。”允芸坚决地说。

庄笙拗不过,只得依了,见北岩正忙,没有向他说,遂从后门离开。

这屋的租约还没到期,因此还没人住,庄笙回到家,一切如故,他一时想不起放哪里了。

“你还记得它们都放哪里了吗?”庄笙问。

“不记得了,我一年没用它了,”允芸说,“我的不在你屋里就在我屋里,姐姐的自然在她屋里。”

庄笙上楼去寻,允芸在院子里看两边的花草树木,却只见几条冷硬的树枝,枯黄的花草,一片悲伤景象,甚是凄凉。

“我看不到你们当春天到来时长成一片繁茂的景象了。”允芸自言自语,伸手去触摸禁受寒风冷雨侵蚀过的,又黑又硬的树枝,像在道别。

“你也太不上心了,怎么丢在床底下,害我好找。”庄笙在楼上嘀咕着。然后又去樱雪房间里,寻了一会儿,没有看见,问:“这里没有,难道她带在身上?”

允芸一个字没答:

“允芸,允芸……”庄笙连叫了几声,仍没听见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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