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河又去了洛府三次,洛寄予依然未归。只不过这三次,他再也没有踏进洛府半步。
他知道遇到了麻烦。
他还有更大的麻烦
这时的苏小河身上银两所剩不多,即将露宿街头。所幸的是,师父除了教他武功,还闲来无事,教授了一点正骨手法。
百芝堂遇到了麻烦。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面善的,面恶的,很多人都来到百芝堂。
这些人不是轻者关节脱臼,重者骨头断了,而百芝堂的坐观老神医年事已高,昨日刚刚请辞。百芝堂年轻的掌柜易连山虽然继承了父业,却并不懂得太多医术,尤其是正骨之法。
今日还尤其巧合,十多个伤者接连来到百芝堂,每个人伤者都是伤到了骨头。
易连山问了那个老人:“老丈,你是如何伤的?”
胡须灰白的老丈破口大骂,道:“老头子我正好好走着,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下就把老头子的胳膊卸了,寻了好几个医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都关门了。”
一旁那个瘦弱的汉子苦着脸痛叫:“我说易掌柜,快叫你家看神医来,我快痛死了,这个贼人打断了我的手,我怕是要痛死了。”
易连山手足无措,额头冒汗,道:“各位,我家老神医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昨日已经回乡养老了。”
医馆内众人听闻以后,哀嚎一山。
“老神医怎么这么巧,他老人家前脚刚走,今天这个王八蛋就打伤了我。”
“这人怕是个疯子,我好端端的走着,一脚踢断了我的腿啊。哎呦……可疼死我了……”
众人不说话还好,三言两语,发现竟然是被同一个疯子打伤的。最无奈的是,这个疯子动作太快,下手快,逃的也快,没人看清楚是什么人。
一个痞子气的汉子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刚好用的是那支断手,疼的直吸冷气,眼泪都出来了,骂道:“这个王八蛋,打伤了我们,其他医馆又都突然关门,你家老神医又刚好回老家,这是针对你们百芝堂啊。我们不管,这事你们百芝堂必须划下道来。”
易连山擦着冷汗,叫道:“各位,我也倒霉啊,这是哪个混账要害我,连累大家受了连累,可我不能怪我啊。”
“赶紧找个大夫给我们先医治吧。”那老丈苦着脸,“遇到这疯子该老头子倒霉,但就你们医馆有人,快给我们医治吧。”
易连山急道:“诸位啊,我只懂得一些医术,头疼脑热还能给大家下个方,正骨之法一窍不通啊。”
那个痞子怒道:“我们不管,怎么着也是你连累了我们,偌大个苏州城医馆都关了门。你们百芝堂不管不问,我们就这么忍着了?”
“要不……我想想办法……”易连山有心无力,见医馆内的伤者怒目而视,心虚的道。
医馆内伤者多大十几人,哀鸿遍野,早有人围着看热闹。
人总是喜欢热闹,不管这热闹从何而起,闲来无事,图个乐子。
但今日围观的人都不免唏嘘,青天白日,怎么有个疯子到处伤人,而且苏州城内的医馆尽皆关闭,唯独百芝堂敞着门,可却只有医术不精的易连山,他如何坐镇?这必然是易连山得罪了这个疯子,这疯子如此为难百芝堂。
如此场面,怎么能不吸引苏小河。
苏小河并不凑热闹。
他是为了寻个伙计,好维持生计。
虽然他心中自有豪情壮志,可一个人走江湖,总不能身无分文。
一个身怀武功的,面临生计问题,打家劫舍,恃强凌弱,似乎成了必然。
但苏小河却是一个有底线的。
他觉得那日方惊梦令他好奇,薛谔他们针对方惊梦的杀局,他便忍不住开口提醒。
可他并非一个迂腐的人。
薛谔声名狼藉,他虽不至于替天行道,却乐见这人死于方惊梦之手。
如果他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又怎么会携带婚书,前去洛寄予府上。
但作为一个有底线的人,让他穷困潦倒之际打家劫舍也好,拦路抢劫也罢,他自是做不到的。
走江湖也要吃饭,吃法需要银子,银子需要获取。
如何获取?
他会用一技之长获取。
这一路走来,他正是看着师父教授的三两手的正骨之法谋生。否则,就师父给的些许银两,路途遥远,他怎么能走到苏州城。
他无巧不巧,丛百芝堂经过,听到了哀嚎,听到了怒骂,就站在人群里,眼光扫视着每个伤者的伤处。
他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了每个人是如何被那个疯子伤到了,从哪个角度,使了几分的力,伤情各种程度,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是师父的徒弟,而且是唯一一个。
他不清楚自己的武功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正骨之法,恐怕师父也未必及他。
至小到大,小寒山脚下的村落里各种病症,他都瞧过,而且无一不康复如初。
他的医术不说堪比神医,至少普通的郎中无法与他相交。
所以,他扫了一眼之后,便挤过了人群。那些围观的人群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歪一斜,一个寒酸的年轻人像条在水中游动的鱼,就这么穿过了人群。
苏小河穿过了人群,却没有言语,每经过一个伤者,他的手指一点,或拉着伤者的胳膊腿脚一推一按,那些脱臼的伤者立即感觉到手脚竟然能动了,骨头断裂的伤者的疼痛减弱了许多。
易连山早就看到他挤了进来,见他一路走来,被他碰触的伤者无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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