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他累了。”

楚言差点跳脚,他道:“你常年体魄健硕、神清气爽,我道你突然昏睡了一个时辰你信吗?”

周子明奇道:“他们都如此爽快的吗?”

楚言苦笑,道:“比你我都要好。”

你坏事干多,印堂发黑;我遭到报应,瘦弱成鸡崽。你觉得我们能比得上他们早睡早起、作息优良的老人吗?

周子明放下棍子,继续对他奇道:“若真简便,我会开口就道你会受到一些怀疑吗?”

楚言自知理亏,默不作声。

周子明道:“他会怀疑你,但不会想到我,我不会在他清醒处看到我。如此,他就算怀疑你对他的春眠做了手脚,又如何?他不知道我,就找不到质疑你的源头。我以为,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不得解决。”

“……”楚言还真有点被他说动心,他问道:“你可否向我保证?你不会伤前辈半毫?”

周子明斩钉截铁:“不会。”

楚言问:“你那面皮是如何做的?”

这回周子明有些犹豫,回答不爽利:“有好树的树皮制成浆,再抹成一张光滑皮。”

楚言道:“我能知晓你是如何为姐姐报仇雪恨的吗?”

系统传给他的关于周子明的记忆,是他和赵兰一起的记忆。赵兰去了,关于周子明的记忆就戛然而止。

就记忆戛然而止的这里,楚言便从未怀疑过周子明对赵兰的爱意。爱你是你去了,这山上便没了留恋、失了色彩,不成计入生命章程里的情节。但他不想去地下陪赵兰,楚言也能理解。

周子明和赵兰,跟他的便宜双亲是不好比的。周子明比他们三个背的包袱要重的多,作为酸秀才也没他们洒脱。

就像他说他下山要经商,楚言就看出,他这短暂一生,前面是为父母而活,后面为赵兰而活。为赵兰而活,也是为他自己而活,他勇于挣脱束缚,追求自己渴望的,哪怕确是无责任无担当的表现,但也不能全说他不对。为赵兰而活,也是为自己而活,这其实评价的也不全面……

总之,楚言一直支持他下山,是以为他看透了,这是真正为自己而活,不掺任何杂质。

至于他下山寻不寻双亲。楚言相信,他是大人了,有自我决断。

他现在就好奇,他是怎么为赵兰报仇的。

他很好奇他的手段,有没有像他自个说的《灵兽集》里,规划了很久,让人开始听起来不觉得有甚,却越回味越瘆得慌。

周子明却装高深莫测道:“给你两日时光,找出一个前辈来。成了,我在走前,细细说与你听。”

“印章,记得有难下山的时候,找我。”

他拍拍衣服,就要起身,他道:“今日就说到这,明日再来这。”

楚言有些不明白,不懂就问:“他们还没被人发现?”

楚言压根看不出这人急不急,是不是真的害怕被暴露的危险。

周子明他两眼望着远方有些怅然,道:“只要没到他们思过结束的那日,就不会被人发现。”

楚言问:“思过期结束是在哪天?”

“五天后。”

楚言在心中默默喷了口老血。他直言不讳地开口道:“这已过了一天?我们怕不是要完了?”

“是以让你再这两日动作快些,再求你的前辈们下山。”周子明道:“要是你不成功,我们就一起去死罢。”

方才还融洽,甚至略显轻松愉悦的气氛,因周子明这一句而使人入坠冰河,通身发冷。

楚言道:“我尽力。”

…………

楚言都不知自己如何回去的,他在心里又忍不住骂这人。

周子明的算盘打得很好,先是强行拉他作为家人,绑一块的蚂蚱,再给他好处,表示下山也不会忘了他,会给他靠山。如不成功,他还是要拉他下水,他死了还要拖个人一起。你见过把你当家人的这么对你?

这杀千刀的。

楚言想到系统跟他说的“贵人”?他也要呵呵了。怎么,一个个都要屎到肛门才能上吗?只有五天了!那个助他的人早点出现会死吗?一个个跟他玩心跳?

楚言回屋,便回屋躺床上睡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一直如此。这些事儿没法妨碍他睡觉长个,他要长到八尺二。

楚言在第二日一早,还在算计去前辈那,却被一个眼生的师兄叫了过去。

师兄道:“师傅找你。”

楚言一怔,心想不会就是那个让他提两个水桶的大师傅吧?

他心惊胆战,一路搓着右臂,被引着过去。果然,是他初来外门,那个熟悉的园子。

现在春景跟的紧,也才十几日不见,这里也变了,比以往看上去更生机勃勃了些,庄严肃穆仍是里面的调和色。

园子打扫的很干净,石桌上还是茶壶一盏,似乎又没变过。

师兄道:“你等等。”

楚言便又以那日同样的方式站立。

站了片刻,楚言眼睛一撇,便看到石桌下的两个水桶。

楚言:“……”

他走过去,拎起一个,里面装着半桶水。他又拎起另一个,里面水量差不多。

他好像悟到什么,咬咬牙,把木桶递到桌上,他摆好架势,扎好马步,手臂慢慢往下,穿过木桶的手把,提起。

他再往旁边慢慢挪两步,便蹲好,一丝不苟的开始扎起。

至于扎马步扎到什么时候,他以为大师傅不出来,他就这么一直扎着吧。

他不一定能受住,但那日的扎马步让他除了感到双手双腿快废了以外,其实也没甚……

他其实有点高兴的,他这旷课几日,终于有人看不惯他,要来教训他了。

他没被这外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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