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我猛地朝旁边一滚,避过了那东西拂过来的一下。不管那是攻击动作还是仅仅试探,立刻躲开就是了。

一下落空,那怪物嗖地一下窜回林叶间,不见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蜘蛛,就怕蜘蛛不见了,这句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球鸽这时候立刻闭上了嘴,乖乖躺在笼底。我从箭袋中摸出一支箭咬在口中。方泷说得对,任哪只怪物都不会给我上箭瞄准的时间的,现在只能破罐破摔了。

忆起刚刚老人教我的射法,我安上那支箭,朝着刚刚那怪物出现的地方,抬手就是一箭。金属闪光没入林叶间,一声尖利的惨叫穿破了整个叶间丛林的寂静。

打、打中了……?

群鸟惊飞,无数鼠兔从地洞中窜出,慌不择路从我脚边逃过。我双手握了握拳,稳定住不停发抖的手指,从箭袋中再取了一支。

树梢间被那一箭惊得刮起一阵黑风,数滴温热落上我的肩膀,我深吸口气,淡淡咸腥味充斥鼻腔。

它已经受伤了,但绝不致命。或者说,我已经成功把它激怒了。

围绕我生长着的三棵树间,那怪物的环形运动轨迹刚好断绝了我的逃跑路线。不管我朝哪边迈步,它都能立刻到达最有利的扑击位。

后颈由于一直被锁定而汗毛竖立,我缓慢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兜帽。这斗篷并没什么防御效果,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摘下它反而方便我观察侧后方。

左臂上机弩下的硬质护甲现在是我身上最硬的部分,我现在只能以这个部位迎敌。毫无疑问,其他部位都会被这怪物瞬间突破。

黑风又一次从我肩旁掠过,它正在逐渐试探着从树顶移动到地面。我额间流下一颗汗珠,沿着脖颈直落到胸前。是否它发觉自己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

它朝左侧的那棵树一跃,落脚点已经没有树枝可供遮挡。怪物四爪抓紧树皮,狡狐一般灵敏地沿着树干下到了地面上。随后,便是电光火石间屈身,转体,扑击!

这一瞬间我与怪物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身仍在空中,我双眼瞪得发痛,眼睁睁看着怪物的灰色尖爪划开斗篷的拉链,刺破内衫。

身体就势在地上一滚,右手从紧紧按着的箭矢上抬起。左臂仍未从翻滚的惯性中回复,左手拇指已经按动了扳机。

怪物惊嚎一声,已经来不及躲避,一只前臂还嵌在树干中,被带倒钩的金属箭矢生生贯穿。

我甚至能看到伤口处脱出的白生生骨碴。

牙齿咬紧第三支箭,我俯身扑进了被泥水没过一半的一丛灌木。果不其然,怪物此刻已经怒不可遏,从树干上拔出爪子就朝着这边扑来,我朝前一滚,与怪物的爪尖只差毫厘,擦身而过。

爬起身来后我朝后射了一箭,转身就跑。这怪物身上披满了极长极粗的鬣毛,我刚刚几乎等同于从它裆下钻出,被它尾上的鬣毛盖了满脸。

鬣毛上好像还有倒刺,刮在我脸上微微刺痛。现在已经没时间管那么多,我边跑边伸手摸着鸽笼锁,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弄开。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这球鸽憋屈地死在笼子里。

球鸽探头从笼中钻出,翅膀惊人得长。它身上蹭满了荧光剂,伸开双翼飞上了树枝间。

那怪物平地跃起两米高,利齿只险险撕下了球鸽翅尖数片绒羽。它尾上还插着那支箭,眼白已经布满暴怒的血丝。它张大嘴,齿间不断滴下透明的涎液。

我奔跑中右手拉住身旁的树干,朝右侧一个急转弯。怪物扑击时带起的腥风就从我背后掠过,还连带着针尖般刺痛我颈背的视线。

和这东西周旋,绝对不能跑直线。它的跳跃能力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我并不认为自己爬树能比它更快。不过怪物的弱点也显而易见,速度太快,难以刹车。

敏捷两个字,捷过了头,敏就不足。只要不停转弯,它就冲不起来,同样的,跳跃也容易过头。更何况它一只前爪已经受了伤,骨折是肯定的了。

我偷空用余光瞄了那怪物一眼,箭支的确是卡在它前腿的关节靠上一点,这地方如果受伤了,整只前腿就很难使力。不过这怪物的速度是天生的优势,即便是三条腿,也能赶上我在林间拼命奔逃的速度。

原本我是朝着树木稀疏的方向逃跑,但越跑感觉越是深入。忽然眼前一亮,眼前竟是月麓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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