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怒道:“行侠仗义、铲奸除恶,我辈当义不容辞!岂有闲事之说?前辈一口一个少侠相称,言辞却百般推脱,难道不信任在下?”
他这番话显然说中了老者心思,老者犹豫片刻,忽然道:“老夫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我姓……”李仲飞几乎将真名报出,忙深吸口气,支吾道,“在下姓木,其他的请恕在下不能相告。”
“少侠竟然姓木?”老者脸色瞬间连变数变,急声追问道,“你可认识木心爵?”
“木心爵?他是谁?”李仲飞怔道。
老者盯着李仲飞的双眼,迟疑道:“少侠真不认识木心爵?”
李仲飞回瞪过去,急道:“木姓虽不多见,但天底下绝非一家独有,在下为何必须认识木心爵?他是什么人,长相如何,在下从未听说。”
老者又盯了李仲飞半响,才道:“也许只是巧合……事关重大,老夫不能不多加小心。”
“难道这些事与姓木的有关?”李仲飞试探地问道,“前辈放心,在下清清白白,绝不会与恶人有半点瓜葛!”
“也罢,老夫见你不像作假,便将事情原委告之于你。”老者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重重一点头道,“今日老夫斗胆请你襄助,杀了这些恶贯满盈的畜生!”
看到李仲飞点头,老者轻捻银须,略微整了整思路,缓缓道:“老夫胡清平,本在漕帮做事,因年事已高,便想归隐山林,却无意中获悉鄱阳湖上频频发生船客失踪之事,至今已查明多达数十起。”
“数十起?”李仲飞咋舌不已。
“对!”胡清平声音低沉,显然在压抑着愤怒,握紧了双拳道,“每一起少则数十人,多则竟达百人以上,屈指算来,已有数千人遇害了……”
随着胡清平娓娓道来,李仲飞是越听越心惊。
原来早在大宋仁宗年间,广南夷人首领侬智高起兵反宋,后来虽被宣抚使狄青镇压,但百余年来,夷人不断发生叛乱,朝廷却屡禁不止。
尤其两年之前,夷人推举侬智高后人侬语素为首领,越过五岭一线攻城掠地、大兴城寨,并四处袭杀行商游旅,掳掠百姓牲畜,致使民怨沸腾。
朝廷闻讯震怒,下旨命南康军剿贼,然而却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后来南康军畏惧夷人势大,竟然擅自撤出赣东前线,退守鄱阳湖。
南康军节度使李骞为保官位,情急之下心生毒计,暗中将湖口镇船家妻小扣押,以此逼迫来往商船将搭船的百姓运来军营,搜其财物、枭其首级冒充夷匪,向朝廷表功求赏。
胡清平讲到这里,李仲飞早已怒不可遏,钢牙紧咬道:“如此灭绝人性之罪行,早该人神共愤!为何直到如今,朝廷却仍然任其肆意妄为?”
“唉……”胡清平叹道,“非是朝廷不查,实是朝廷不知啊!”
“这又为何?”李仲飞奇道,“难道没人上奏朝廷?”
胡清平摇头道:“大宋虽积弱,仍不乏正直官员,湖口镇所属江州知府陈平,曾暗中搜罗李骞罪证,却在进京面圣前夜满门被杀,连带几家愿意作证的船家也凭空失踪,从此人人自危,再无一人敢出头。”
胡清平顿了顿,接着道:“李骞如此有恃无恐,皆因他乃当朝皇后李氏的族兄。陈平死后,李骞推荐族人李良军出任江州知府,二人狼狈为奸,才使得鄱阳湖中冤魂无数!”
“李氏!又是李氏!”李仲飞咬牙切齿道,“纵然朝廷无法,在下也定要杀此恶贼!”
忽然,他想到刘老二谎称与自己是亲戚一事,皱眉问道:“看来那刘老二也受了胁迫,既然肯出卖那么多百姓,为何要独独救我?”
“非是刘老二心存善念,”老者冷哼道,“李骞虽然歹毒,却也谨慎。老夫化身新入行的船商,从刘老二等人口中得知,李骞曾命他们只可劫来一些寻常百姓,像少侠这样身份尊贵,又武功高强之人,是决计不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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