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从玄机老人,所以你就别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头,你骗不了我的,因为那些东西对我毫无意义。”

卓一刀淡漠着,不为张小泉的话所动。

甚至张小泉把玄机老人搬出来,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动。

“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说话的。”卓一刀道。

“你知道错就好,现在认错也不晚。”张小泉道。

“我错在和你说话,会被你利用,向外界传递出这事是你谋划的。如果我不与你说一句话,无论你怎么耍手段,别人都不会相信。”卓一道。

“答对了。你捅破天,自然要高个子去顶,哪能让老人去顶。”张小泉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卓一刀道。

“为什么?”张小泉道。

“很明显,你永远不能代表你自己。我却能代表我。不要希冀借着去侯孙女的身份来显耀自己的能耐,身份越高贵,所受束缚就越大。去侯早知道这一点,显然你还不知道。”

淅沥的雨渐停,乌云仍在天空。

张小泉沉默着,深思着。

“如果你还是解不开,那么你便向你的那位父亲请教学习,他虽然常年卧床,泡在药罐里,没有修为,世事不知,在我看来,他甚至要比你的爷爷还要了不起。”

去侯这位仅存的儿子,大概是这个世界存在感最低的人。

他与床为伴,与药为友。

活在一间屋子里。

屋外就是天下。

但他从来没有去过。

张小泉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还比爷爷了不起。

她十年前就懵懵懂懂的去了玄机山。

十年前关于她父亲的记忆也模模糊糊。

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她的这位父亲酷爱读书。

他的那个房间从床到墙壁,从桌子到凳子摆的都是书。

她小时候最是调皮,最不爱书,也就最不愿意在那待。

“难道书读的多的人就了不起?”她在回想,在问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

宁折笑了,卓一刀也难得的也笑了。

他们都是那种浅尝辄止的笑,马上收回脸上扯开的孤度。

“有什么好笑的!”张小泉道。

“有些人病了,从来不医,有些人没病,却吃了一辈子的药。”卓一刀道,“你想通了,也别说出来,就让它放在心里,并不是所有开花都要结果,并不是所有人生都要有意义的。”

张小泉沉默了。

帝都有着太多流言蜚语,如果去信它们,耗尽一生陷于泥沼都有可能。

但张小泉还是分辨出来了些真伪。

这十年,她没有荒废,她尽得玄机老人真传,甚至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的额头隐隐的有着汗,白皙的手轻轻掐算着什么,命盘金光大作,丝线飞舞。

淅沥的雨已停,春风吹散了雨里的雾气,云天日现。

渐渐的,她脸上有了笑容,如空谷里盛开的兰花。

“是吗?我不能代表我?”

她的眉眼像极了去侯年轻时的模样,笑起来美丽异常。

这句话莫名其妙。

但两个人都懂了。

卓一刀要走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这个时候张小泉却是头脑一阵眩晕,凭空失去了所有支柱,就像一片羽毛要落地。

卓一刀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张小泉半眯着眼似在恢复力气。

“我没有大碍,今天不过是过度疲劳,我歇歇就没事。”张小泉道。

卓一刀神色不定,最终选择拉过张小泉的手,放在她脉博上,为其诊脉。

“你有病?”卓一刀道。

“不算大病,就是经常会累会乏,睡一下就好。”张小泉道。

“这样的症状有多长时间?”卓一刀问道。

“从小就有。”张小泉道。

廊道檐上的水滴笔直滴落,在阳光折射下斑斓成趣。

看着这样的水滴,每一个角度都有一种色彩,一种收获。

“竟然如此……原来如此……”卓一刀叹息。

卓一刀很难想像人世间竟然有这么卑劣无耻之人。

同时,他也很难想像去侯能忍耐到这种程度。

“面对厚颜无耻我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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