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逸尘缓缓起身。
少年已经走了。
创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许是昨晚那个少年,又是帮他洗澡,又是帮他上药,折腾了大半宿的关系。
逸尘回想起昨夜的事,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他抱着少年的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发出一声声傻笑。
鼻尖轻轻一嗅,枕上满是少年清淡的体香,和残留的荷尔蒙味道,让他流连忘返,想要沉浸其中。
唉逸尘望天,觉得自己真是个二傻子。
逸尘起床穿鞋,在桌子上,看到了一碗小米粥、几个包子。
一摸,还是热的。
这是他给我买的吗?逸尘心里暖暖的。
他小口小口地,喝掉小米粥,吃了几口包子,很好吃。
可惜逸尘实在没有胃口,就放下了。
不然的话,他给自己买的,自己就应该全吃完才对。
逸尘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昨晚的事,都是意外,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只是,好歹是自己保持了十八年的处男之身,就这么毁掉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别别扭扭的。
逸尘撇嘴,毁的要是前边也行呀,还偏偏是后面。
多没面子呀。
但与此同时,他居然,还有一点儿小小的兴奋。
唉只可惜,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桌子上有张纸条,那是梦宇留下来的,上面写着,梦宇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表达了他的歉意,梦宇是希望补偿逸尘的。
可惜,逸尘想起,自己昨晚擅自离职,雪兰估计又要发脾气,急着要去找雪兰解释,没有发现那张纸条。
怕什么,来什么,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雪兰。
逸尘顿时打了个哆嗦。
现在不是营业时间,没有顾客,雪兰不需要顾忌什么。
她心里有火,索性一脚上去,踢在了逸尘的小腿上。
逸尘身子单薄,昨晚又受了“重伤”,雪兰足有180斤,逸尘扛不住她的“象腿”攻击,当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雪兰唾沫横飞,指着逸尘的鼻子,就是一通怒骂:
“老娘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别的员工都下班了,酒吧一堆烂摊子,你倒好,居然躲起来,享清闲,害得我一个人收拾,你是想累死老娘吗?啊!”
逸尘脾气好,可是大清早地,就被人骂个狗血喷头,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便小声嘟囔了两句:
“到了下班时间,别的员工都回家了,为什么只有我,还得留下来,给你搞酒吧的卫生?”
“嘿,你偷懒还有理了?”雪兰顿时火冒三丈,又狠狠地踹了逸尘一脚,“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吧,竟然还敢顶嘴!”
“我是你老板,哪有员工向老板顶嘴的道理!”雪兰一拳锤在逸尘胸口,正在心口的位置。
逸尘踉跄两步,捂着胸口,闷得厉害,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雪兰还要再打,逸尘忍无可忍,伸手拦住,“够了!”
逸尘扶着墙,站直身体,声音微微发抖:“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压榨我,欺负我年纪小,欺负我没人管,我干的活比别人多,工资比他们少这些,我都忍了。”
“可我告诉你,我只是你的员工,不是你的撒气桶,你有怨气,凭什么都撒在我身上!”逸尘吼道。
“哼,可以,你还真是长本事了。”雪兰气到浑身颤抖,“我看雪花酒吧是容不下你了,滚吧,现在就给我滚!”
雪兰油花花的粗手指指着门口,怒吼道。
逸尘忍无可忍,“走就走,谁稀罕似得,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结了先。”
“哼,”一听到工资二字,雪兰就乐了,本来她还怕治不住这臭小子,这倒是提醒她了。
雪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道,“你昨天偷了一天的懒,这工资,我为什么要给你?”
逸尘一愣,分辨道:“什么叫偷了一天的懒?我明明,是晚上10点之后,才、才离开岗位的!”
雪兰看着他,一脸坏笑:“你出去打工,没干完一整天,人家会给你结工资吗?”
逸尘被气到无语,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这就是
“行,昨天的工资,不给就不给吧,那另外的29天的工资呢?”
雪兰:“咱们的工资是按月结的,你没干完一整个月,你说,这钱我能给你吗?”
逸尘一脑门黑线:???
“你这是什么道理,我这一个月,哪天不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我多干的那些时间,难道还抵不了,我昨晚不在的,那几个小时吗?”
雪兰看着逸尘着急上火,急于争辩的样子,心里简直比高潮还爽。
她就是打定主意,不发工资,气死这臭小子才好。
一个没爹没娘的人,就该到街上要饭去,自己管了他一个月的晚饭,要没有自己的大慈大悲,他说不定早饿死了呢。
该让这臭小子跪下来,叩谢自己才对。
雪兰得意洋洋,“我就是不给你工资,怎么地?”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被欺负到这个份上,逸尘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白皙细瘦的手臂上,血管暴起。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雪兰:“呦呦呦,大小伙子,难不成,还想对我这个老太婆子动手呀?”
雪兰起身,恶狠狠地说道:“我说,我就是不给你工资,你要是敢抢,信不信,我把你昨晚,干得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勾当,给说出去?”
逸尘心里猛地一沉,她知道了?!
雪兰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老娘我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还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逸尘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别、别说。”
雪兰知道他家的情况,也知道他考上了哪所大学,她真要说出去的话,那逸尘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雪兰笑道:“你别要工资,我就不说出去。”
拿隐私来要挟人,逸尘愤怒极了,他真想,把这个老妖婆,狠狠地打一顿。
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换做是别的孩子,估计早就一巴掌,把这老婆子抽飞了。
可是,他不行。
他没有爸爸妈妈,挣不到钱就活不下去,他没有发脾气的资本。
大概,雪兰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辱他吧。
“要怎么样,你才肯把钱给我?”逸尘低着头,闷闷地问。
雪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索性得寸进尺,“你求我呀,只要你肯跪下求我,我就把钱给你。”
“不可能!”逸尘当即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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