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黎反而松了口气。她听得出来曹老太太这是不敢得罪杜家,想把那位少爷摘出去,再为她这个心头刺另寻个奸夫了事。

可曹老太太却不想想方才这位张姐的行事是怎么个意思,连她来做什么的都搞不清楚。

苏世黎以前一直觉得曹老太太面善心狠,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也是她难以越过的高山,可经了今日的事,却突然觉得,原来这老太太也不过耳耳。

大约是年事已高。

那边张姐一听曹老夫人这么说,突然又改了口,挑眉问:“原来许四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曹老太太连连点头,又叹气:“也是儿不争气。性子单纯,没甚见识。”

张姐讶异:“那照老夫人的意思,我误会曹二公子了?”

曹老太太见她肯听,真是心上一松,连忙说:“张姐并不认得他,又受许四蒙蔽,也是难免。”

张姐点头说:“我确实没见过曹二公子”她是什么人物?曹二又算什么。要不是最近这些事,她听都没听过姓曹的。

曹老夫人连忙细数自己儿子的好处,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张姐听着,也不知道是何想法,只转眸往苏世黎看,对曹老夫人道:“二公子离家多年也是留过洋的人?”

曹老太太点头“正是。”

张姐便笑了,说:“那看来,先前是我冤枉您了”。

曹老太太面有喜色。还跟着应声。

苏世黎垂眸不忍心看她那笑脸。

那头张姐果然话锋一转:“看来曹二公子的事曹老夫人您也不知道许多。也是,以前杜先生也以为咱们其少爷是顶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可结果呢?谎话一个接着一个。这些孩子们,出去的时候才几岁,身边又没有能加以管束的人,会成什么样子想也想得到。不怕告诉您说,其少爷就是在国外犯了事,才不得不回来的。都是那种大事端了,要不是有人来告诉,杜先生这个做亲爸爸的都不知道呢。你说他多能瞒。”

她长叹了口气:“算了吧。既然你不知道,我今儿也不问罪了,你一把年纪,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够你气的。唉,来这一趟便算是把这事儿知会你吧。”叫人拿了银票来,往曹老太太手里放“不论怎么着,房子总归是我们其少爷烧了。”

曹老太太急忙辩解:“不是的不是的……这没其少爷什么事,我儿他……”

张姐打断她说:“你别看我来得急,便以为我不明事理,怕得罪杜家一直为我们少爷开脱。这里头难道光有别人的错,没有他的错吗?我这个人,做人从来不偏不倚,说句公道话,人家送自己妻子上他的床,是人家没德性,他明知道是什么人,还敢接,便是他也没德性,各归各的,各错各的。我们杜家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他烧的,咱们杜家活该赔,谁叫出了这么个儿子呢。您那儿媳妇既然怀过他的孩子,身子也坏了,咱们杜家也不能弃之不理再造孽了,索性事已如此,便跟我去杜家吧。”

说着万般无奈“杜先生气成这样,只说管他去死,可心里还是疼这个儿子的,现在躺在病床上,天天念叨。可其少爷这一跑,也不晓得到哪儿去了,身边照应的人都没有,也不来看他爸爸,这是生着他爸爸的气呢。我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看着杜先生气死在病床上吗,只得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再没脸,也先帮他把人接回去再说。兴许他心情好,回来看看他爸爸呢。”

这一会儿下头看热闹的又低声言论起那位杜家的少爷来。没想到这尽是件浪荡荒唐事。

曹老太太到底年事高了,被张姐东一句西一句说得头昏脑漲。不晓得她这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事情不对,不停地摆手“不是不是。”自己儿子决不能背这么个名声,背下来以后就完了。却一时转不过弯,想不清楚张姐是为什么来,顿时心慌气短。身边的婆子急忙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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