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老师,想起章台里曾书香鼎沸时的盛况,楮扬不免感怀道:“老师一生都在教书育人,给我们灌注和平自主的思想,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自由民主的生活。”以前他在楮先生的羽翼下,不需要思考很多的东西,直到经此一事,他才想通了很多。
“所以楮扬,为了楮先生,本王要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自由民主。
那是非常美好的词汇,但所有通往美好的路上,都注定荆棘丛生。
楮扬蹙眉道:“殿下要送我们走?”
“跟着本王,你们随时都有危险,如今的大华早已不是皇爷爷在世时的样子了。皇位之争,波涛汹涌,本王已经害了楮先生,再不能让他的得意门生也因此丢掉性命。”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可以摒弃一切,可是他不能拉着更多的无辜的人一起。
楮先生出事后,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楮先生走的太近,父皇可能也不会认为楮先生设立教坛,是为了给他这个皇子拉帮结派,那样或许,楮先生也不必死……
过往种种,皆会云消雾散。但有些人有些事,是会藏在心中一辈子的。
“殿下,我们兄弟三人不怕危险,”这时楮岸和楮峰相继走了出来,刚才他们在屋内已经听到了院中的谈话。楮岸年纪稍大一些,他率先说道:“殿下为我们思虑周全,我等不胜感激!但是我们兄弟三人岂非贪生怕死之辈?就让我们留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失去内力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但除了内力,他们还有手脚,还有一颗勇往无畏的心。
“请殿下允许我们留下!”楮岸,楮峰和楮扬一起齐声道。
宁清秋眉宇间现出一抹无可奈何,最终却败给他们眼中的坚定,“好!既然你们想留下,那本王便成全你们。”以往,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只有朝气蓬勃,而现在,他们的身上多出了一种成熟后的自知。宁清秋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三人,轻声道:“先好好养伤,等过些时日,本王要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露出兴奋又期待的光芒。
皇宫。
“皇上,舒将军到了……”伺候皇上的公公赵喜隔着一扇门禀告。
“宣。”御书房内,传出一道沉稳的声音。
在赵喜的引路下,一个铠甲傍身的中年男子,踏着稳健的步伐出现在御前。
只见此人面部轮廓分明,菱角虽然有几道浅纹,却依然遮挡不住其英俊轩昂的身姿,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凌厉的光芒。他微微敛下眼睑,深沉醇厚地声音包容万象:“微臣舒长歌,参见皇上。”
龙椅上,年龄相仿的男人爽朗一笑,起身走到舒长歌面前,双手托扶起他稳力的臂膀,“长歌不必多礼,朕与你之间除了君臣之礼,还有昔日的兄弟之情……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朕希望这一点,永不改变!”
舒长歌不动声色的放下双臂,“皇上抬爱了,微臣愧不敢当……”不卑不亢的声音浑然天成。
一闪而逝的厉色在舒长歌低头的一瞬间浮现,转瞬又化为浓浓笑意,“大将军可知道,朕此次诏你回京,所为何事啊?”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舒长歌回道。他常年戍守塞北,对朝中发生的很多事都不甚清楚。直到十日前突然接到圣旨,才匆匆赶回帝都,但回到帝都的第一面,就是来面见圣上。
甚至连他最惦记的外甥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皇上擅疑,他必须杜绝一切可能引起皇帝猜疑的事情发生。
“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在舒长歌疑惑的目光中笑意吟吟的说道,“老三啊,成婚了……”
如果看不到皇上眼中隐藏的光芒,倒真会以为这是一位真心实意替儿子高兴的父亲。
舒长歌听闻,眸中有一闪而逝的震惊和欣喜,他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不确定的问:“皇上说的是允清王……成婚了?!”
瞧着舒长歌的反应不似作假,皇上终于定了定心,“看来舒长歌的确不知道老三成婚的消息,如此看来,他和老三之间倒的确没有书信往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宁清秋和舒长歌私下交往过密,故他才会借宁清秋成婚一事试探舒长歌。
出了皇宫后,舒长歌直奔允清王府。
永苑居院中,温疏晏正在摆弄从温府移植过来的梅花。
“王妃是想把永苑居,变成梅花园吗?”一道很容易分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温疏晏回头,果然看到宁清秋正在注视着她。她盈盈一笑,“王爷不觉得,这样的永苑居,更添加了一些活气吗?”
宁清秋放眼望去,尽是满树的枯枝,不由的好笑道:“这就是王妃所谓的活气?”
虽然现在是满园枯枝,但温疏晏却觉得无比温馨,眼中溢彩连连,“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总有一天,它们会绽放满园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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