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六月伏在他床沿这样陪着他好几晚了。在他的耐心安抚下,纪初六情绪稳定了很多,他也不想这么矫情,可是他只要一放开卫六月的手就会恶梦连连,梦的全是那天那武夫对他做的事,把他惊醒。

看着卫六月因为服侍他而瘦了一圈还有点苍白的脸,纪初六感激又心痛,自己的困难自己克服吧,不能总靠卫六月,他也还是个孩子。

“哥哥回去休息吧,回到家了,弟弟不怕了。”纪初六轻轻说。

“不怕做恶梦吗?”卫六月担心地问,在船上的时候他只离开一会儿,他就会尖叫惊醒,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不怕!”纪初六心虚地回答,可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卫六月举起被纪初六用力抓得泛白的手好笑地问:“这是不怕吗?”

纪初六红了脸:“我长大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恐惧自己克服,不能总依靠哥哥。”

卫六月欣慰:“你能这么想甚好,你认为你真的可以?”

纪初六不确定地点点头。

“好,我回房了。”卫六月站起要走,纪初六却还扯着他的手,卫六月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哥哥,可以陪着我……等我睡着再走吗?”纪初六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卫六月重新坐下,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好,哥哥陪你。睡吧。”纪初六安心地合上了眼。

见纪初六听呼吸渐渐均匀缠长,卫六月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帮纪初六掖好被子,轻轻出了房间,示意小厮注意房里的动静。

卫六月不敢走远,怕纪初六惊醒他赶不快过来,便让小厮把被铺铺到隔壁耳房。卫六月坐在案几前等小厮生炭铺被,一丑过来小声禀报:“主子,有人一路跟踪到华宣城码头了。是鸾凤楼的人,自己人,只是她不知道。”

“让一辰处理吧。”卫六月说。

“还有一事,那船夫夫妇该如何处置?”一丑犹豫不敢作主。

“要不是他们的船,武夫拐着初六走不远。那船夫倒是个聪明人,只是可惜了他那妇人。不过也是多得那妇人我们才能及时找回初六。明天等初六处置吧,他要是高兴就赏,不高兴就杀了。他开心就好。”卫六月无所谓地说。

一丑:“……”主子你这样宠一个八岁的娃真的好么?

回到自己房间的纪初六果然心里安稳了,晚上虽然睡得不太好,醒了几次,因一直亮着油灯,看见熟悉的床顶和房间又安心地睡着了,没再做恶梦。大清早醒来觉得精神和身体都好了很多。

倒是卫六月总是担心纪初六惊醒,一晚没睡好,清晨才熬不住了,才沉沉地睡了一会。

早饭时,看着卫六月比昨晚还差的脸色,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是整晚都在担心自己没睡好。

纪初六很内疚也很自责,暗暗为自己鼓劲,要快好起来,不能总让卫六月为他操,都快把他熬病了。

他那知卫六月都操心惯了,他那妹妹更不让人省心,三头两日陪熬夜是常有的事,而且每一次都是生死关头,惊险万分,每次能抢救过来卫六月都觉得自己也重活过来了。

倒不是卫六月爱受这份罪。一是,他觉得他妹妹身世也可怜,母亲已逝,父亲远走,不但要糟病魔缠常与死神交战,还注定活不长二是,妹妹一出世就和他一起生活,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般相处,他也不愿看到亲人离他而去,极力为她挽留时光,可最终还是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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